“这么大的青铜器,整个华夏都找不出第二个。
就一个古厍国?他们咋造出来的?”
他这么猜,是因为树干上刻满了盘绕交错的双头蛇纹,跟之前壁画上的一模一样——满树吊着尸体,底下一群人磕头跪拜,载歌载舞,活脱脱一场活人祭祀。
胡凯旋之前也提过,古厍国特信这个。
胡凯旋一听,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小子,最近是真长进啊。
以前掏金国将军墓,连青铜和铁都分不清,现在居然能靠几条花纹、几幅画,把用途猜得八九不离十。
“胡哥,这玩意儿……咋做出来的?”天真立刻追问,“这么高,这么重,古代那点人,拿啥铸的?”
胡建军一愣,挠了挠头:“这个……我也是听胡爷说过一点,具体咋弄的,你得问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头,眼睛亮得像盯住烤鸭的野狗,直勾勾瞅着胡凯旋。
胡凯旋叹了口气,摊手:“有啥稀奇?这树,起码是商周之前的产物,那时候叫‘神迹时代’——啥离谱事儿干不出来?”
“只要能做出陶模,灌铜水就行。”
“你当古代是老百姓过日子?皇帝一声令下,十万奴隶跪着干,全家老小连着九族,全押上当苦力,还怕造不出个树?”
古人狠起来,真不是人干的事。
比这更大的神物,多了去了。
但这树……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它不光是金属堆出来的,更像是被“想”出来的——那种念头一动,东西就凭空生成的诡异能力。
跟那些蛇身异族搞出来的幻境,一个路数:把人的记忆、渴望,直接捏成实物。
“对了!”王剀旋突然想起来,“之前那群人,不是说这儿有个天大的机缘?”
“难不成……就是这树?”
可这树再牛,能比秦始皇陵还猛?扯淡吧。
他压根不知道——只要碰过这树的人,心里头一想啥,马上就能变出来。
要啥有啥,跟开挂一样。
天真抬头眯眼往上看:“那……这天大的好处,会不会在树顶上?”
所有人跟着仰头。
天太黑,枝杈太密,上头压根看不清,只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影,像张巨口,吞着光。
王剀旋咽了口唾沫:“要不……咱们爬上去瞧瞧?”
胡凯旋瞥了眼老痒——那小子眼睛都红了,全是恳求。
他没说话,点了点头。
不只是帮老痒。
他心里也惦记着——树底下,那条藏了千年的活物:烛九阴。
没人犹豫。
爬!
青铜枝杈粗得像战矛,横七竖八戳着,手一抓就稳。
一开始大伙儿跟猴子上树似的,噌噌噌往上窜。
可越往上,风越冷,气越稀,腿越软。
王剀旋刚爬到半截,低头一看——底下人快成蚂蚁了,腿一软,差点脱手:“卧槽!这……这太高了!”
他赶紧死死抱住枝丫,喘着气胡扯:“你们说,这玩意儿要拉出去卖废铜……能换几套房?”
这树大得离谱,根本搬不走。
“你脑子进水了?”胡建军翻白眼,“卖废品?上报国家,没准儿还能得个劳模奖!”
“诶?对啊!”王剀旋眼睛唰地亮了。
胡建军朝我一挑眉,那眼神跟捡了金条似的,我都想给他点个赞——这哥们儿脑子真不是盖的。
我脑子里立马嗡地一下,蹦出个馊主意:“诶,咱们要不报个警?”
老痒一听,眼睛都亮了:“那……咱能用自个儿名字命名不?就像老外发现个星系,动不动就叫‘张三-42号黑洞’那种!”
我笑得差点把烟呛进气管:“你怕不是被驴踢了?有谁听过‘王小二青铜鼎’?‘李四玉璧’?你瞅瞅咱这名字——你敢叫‘老痒青铜树’?还是‘天真神木’?胡哥倒好,‘胡岭巨树’听着还像人话!”
他俩不恼,反而更来劲儿了。
老痒一拍大腿:“命名权总能有吧?要不咱叫‘我爱一条柴’?多带感!”
话音刚落,他顺手往树干上一拍——
“砰——!”
空洞洞的回响,吓得他一激灵,差点从树杈上掉下去。
胡凯旋斜了他们一眼,语气冷得像冰渣子:“你们是真忘了自个儿是啥身份?”
“上报?”
“等你上报,警察一来,一人配一副银手镯,老痒,你上次没戴过?”
老痒:“……”
王剀旋:“……”
俩人瞬间闭嘴,跟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似的。
我们这群盗墓的,跑去派出所自首?真当警察是旅游咨询处啊?!
“我们是来……郊游的!”这话别说别人,自己都信不过。
又往上爬了十几米,胡凯旋跟没事儿人一样,胡胖兄弟也还撑得住。
可我和老痒,腿跟灌了铅,肺子像被撕开了。
“歇……歇会儿……”老痒瘫在树枝上,手直摆,“胡爷,我真的爬不动了!”
我一听,当场躺平,连呼吸都懒得费劲。
胡凯旋点点头,大家纷纷靠在枝丫上喘气。
王剀旋死死抱住树干,生怕一松手就飞下去。
“诶?胡爷你快看——”
胡建军正要坐下,手指头忽然抠进树皮缝里,拽出一撮黑乎乎的东西。
“这……像是血?”
我们仨脑袋嗡一声,全扭过头。
只见那些蛇纹沟壑里,全是黑黢黢的干涸血痂,像沥青一样黏在青铜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哪来的这么多血?!”我声音都发抖。
整棵树全是双身蛇的纹路,每一道凹槽,都像是一条干涸的血河。
“祭品的血。”胡凯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吃了啥,“前面壁画你们不是见过?古厍人把俘虏和奴隶放了血,吊在这棵树上,血顺着纹路流下来,渗进树身。”
我们脑子立马浮出画面——树上挂满尸体,血从蛇身纹路往下淌,底下一群土人又唱又跳,手舞足蹈,跪地磕头。
光是想想,后背就窜起一股凉气,头皮炸得跟炸毛猫似的。
这事儿其实不稀奇,商周那会儿,不少部落都干过这勾当,人祭就跟现在人拜财神差不多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