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脖子上有一枚毒针,此时她已经晕了过去,尚有气息。
地上还有半碗没吃完的热面。
真金连忙找人把海棠姑娘抬了出去,换了一个更安全的房间。
之后他又去叫大夫诊治,另安排了四个潜火兵贴身保护值守。
方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真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免有人发现这里是关了重要人士,因此房间门口并没有安排士兵守卫。
刚刚,真金和张择端正在门口吃面,两人没有远离房门半步,更不可能有任何人进去房间,海棠怎么就被刺杀了呢?
密室之内,哪里来的凶手?
真金站在房门口,观察了许久,丝毫没有头绪。
这房间仅有一个门,窗户也紧紧关着,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
真金细细查看了海棠脖子上的毒针,细如发丝,轻易不能发现,极为精巧。
“看来,凶手是用暗器……”张择端又道。
“这一点,我也能看出来。”真金叹道。
苦思冥想,真金始终看不出端倪。
张择端自知刚刚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水话,苦笑了一下,又道:“匪夷所思。”
“我明白了,这下晚了,要是早点过来,凶手当场就能被抓到。”
是远二郎的声音。
远二郎在房内四处转了一下,之后又在床下发现了半片掌印。
“凶手不过是很早就藏在了床下而已,障眼法罢了。”远二郎又道。
细细看去,床下积尘很多,凶手特地擦去了地上的痕迹,不过看来是时间仓促,因此没有擦干净,留下了半块掌印。
“哦?如此一来,凶手是怎么逃出去的?”张择端又问。
“肯定是刚才趁着慌乱,从正门直接逃出的。”远二郎答道。
“这么简单?”真金回想起来,刚才他们发现海棠受伤,确实一股脑全想着救治海棠,没有再注意房内。
“说简单也不简单,这是飞贼常用的招数。我之前经常这么干。”远二郎笑道。
身为曾经有名的飞贼,远二郎颇有经验,这话真金倒是信服了。
原来凶手一直躲在房间内。
“这么说来,凶手难道是内部人?”真金叹道。
开封府毕竟看守严密,最近案情频发,加了一倍的守卫府兵。外人想要混进来并且提前藏在房内,可是不容易。
精巧的毒针,缜密的心思。
这一点,冯员外最是擅长,机关能手,暗器的设计,他也不在话下。
真金不得不首先怀疑冯员外,不过据潜火士兵说,冯员外一直在兵营赶制水车,没有离开军营半步。
因此,冯员外的嫌疑可以排除。
但是除此之外,谁还能混到开封府之内?
真金感觉脊背发凉,揪出了一个暗桩,又出一个暗桩。
开封府里,好像都没有秘密可言了。
这时海棠姑娘也终于醒来过来,真金无暇再想,事情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查清楚的。
醒来之后,海棠似乎身体还很虚弱。
据汤大夫说,海棠中的毒是乌头毒。
又是乌头毒,和春娘一样。
或许这不是巧合,毒害他们的人也是同一拨。
所幸这次抢救及时,海棠才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据汤大夫说,乌头毒应该是伤害了海棠姑娘的神识,她的胳膊至今还没有触觉。
“我好像是看不清了。”海棠说道。
她眼睛无神,目无焦点,看起来像是盲人。
“看来不止是胳膊,眼睛也受到了损伤。”汤大夫叹了口气。
之后汤大夫捉摸了半晌,新增了一味药。
“眼睛要好好休息才行,中了剧毒,从鬼门关逃了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两年来,真金一直信任汤大夫的医术,遇到急事,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汤大夫。
汤大夫医术高超,也从不令人失望。
随后真金命人照方抓药,小心照料海棠。
至于开封府的内鬼在哪里?真金一时无从查起。
他细细分析了那人留下的半枚掌印,判断得来,这个人手掌较常人大一些,想来身高应该在七尺以上。
这一点证据,还并不足够。
此外,这枚掌印的中指比食指要长一些。
这个特点倒是比较鲜明,真金没有打草惊蛇,以免闹出太大动静。
他吩咐了几个亲信,让他们掌印的特点私下留意查找。
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好海棠。
两副药下去,海棠的眼睛果然好了一些,依稀可以看见眼前有亮光。
汤大夫,不愧是药到病除。
这得益于他加的最后一味药,名叫菟丝子,用来泡水喝,可以缓解耳鸣目昏之状。
海棠姑娘虽然看不见,但是觉得这菟丝子的味道有些熟悉,便问大夫这药叫做什么?
“菟丝子,又叫无根草。”汤大夫答道。
“这药还有什么作用?”
汤大夫想了想,又说:“补肾益精、养肝明目。尤其是安胎,与桑寄生、阿胶等配伍,可以通过补肾养肝,起到安胎的效果。泡水服用最是方便。”
“安胎?”海棠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神光。
很快,真金就叫到了海棠面前。
“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当年娘子可能不是病了,而是有身孕了。”海棠说道。
“有身孕了?”真金有些惊讶。
“对,可惜我不知道,我看她那么痛苦,我还以为她是病了……”海棠的语气里满是悔恨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