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等人都换上了便装,毕竟他们是要去慈幼局这种地方,其一为了不打草惊蛇,其二也省得吓到孩童们。
手下也没有带,他们一并前往慈幼局去了。
去慈幼局之前,他又特地叫人看住了编织铺子的老丈。
路上没走多远,真金率先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小声说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远二郎回头望去,那几个人皆是身形利落的汉子,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上好的面料,当下又说:“那是我的尾巴,我父亲派来的,要不要甩掉他们。”
真金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那就先算了吧,这样也能让老人家放心,我们也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真金觉得,这几个人的主要任务恐怕也是为了保护远二郎。
远二郎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今,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汴梁的火情危机。
可是慈幼局里,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气氛,这里好像是汴梁唯一的净土,是守护美好的乐园,可以屏蔽外界的一切烦恼与罪恶。
孩童们自由玩耍,乳养房里还有人影,想来是乳母正在为新生儿哺乳,院子里还有典药娘子正在煮药,想来是哪个孩子又病了。整个慈幼局,倒是一片祥和。
到了慈幼局,真金先找来了慈幼局的典事,典事姓王,他本是城南左厢厢公府的书吏,此时正好也兼任慈幼局的典事,负责日常管理工作。
真金对王典事说他们是来寻亲的,真金说张择端有个女儿丢失了,女儿脖子上有一颗黑痣,大概有四年了。
寻亲的事情,慈幼局向来重视,其一助亲人团圆,这实在是大大的善事。其二,慈幼局多一个孩子被收养或者认亲,慈幼局的负担也就小一些。
王典事随后带着真金等人进了慈幼局,一一带他们见过所有四岁上下的孩子。
可是张择端发现没有一个女孩脖子上有黑痣。
王典事这下也犯了愁,他叫来了典药娘子白雪宁,随后又问:“白娘子,你记不记得,咱们这里还有哪个孩子脖子上有一颗黑痣。”
白娘子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张择端只好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见了白娘子,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真金又对白娘子说道:“白娘子,敢问你是不是安济坊派到这里来的典药娘子,既然如此,想必白娘子应该去过汴梁不少慈幼局,可曾见过脖子上有黑痣的四岁女孩?”
白雪宁想了又想,又道:“好像是不曾见过。”
“劳驾你再仔细想一想呢?我们可以移步外面聊一下。”真金又说,之后他悄悄拿出了潜火军的令牌。
白雪宁见了这牌子有些犹豫,点了点头。
到了院内空地上,白娘子又问:“你们恐怕不是来找孤儿的吧?”
“正是。我想问一问娘子,私铸官镜,是什么罪?”真金答道。
“官人当兵吃粮,律例想必应该比小娘子我要清楚,不知为什么要这样问呢?”白雪宁又道。
“实不相瞒,编织铺子的老丈已经全都交代了。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开封府。”真金又道。
“你们张阿爹怎么样了?”白雪宁一时间全慌了。
“看来你终于承认了,虹桥纵火案的幕后主使是你吧。”真金又道。
白雪宁叹一口气,脸上神色全变了。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不要为难张阿爹,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自然交代不了什么,但他是无辜的,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白雪宁开始讨饶。
“张阿爹,看来你们的关系并不寻常啊。我们没有为难他,你放心吧,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你还是跟我们去开封府吧。”真金又说。
白雪宁点了点头。
到了开封府,真金心里倒是有些起疑。
他发现这些纵火人都有一个特点,万一查到了他们身上,从来不推诿,甚至是逃跑,反倒是十分冷静,好像是他们已经随时做好了被抓的准备,陆文仲是如此,白娘子也是如此。
带走了白娘子之后,真金很快又派人去了慈幼局,详细搜了一下白娘子的住处,果然找到了一枚铜镜,如果不出意外,这铜镜便是盲人老丈送给他的。
真金细细打量着铜镜,这铜镜同样没有任何落款,不过他注意到了铜镜后面的刻字:以镜为器,照见人心。
这是什么意思?
真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