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又要我从中牟撤退?”
“今日,曹纯将军率骑兵先一步往中牟去,在开封遇到敌军骑兵,与敌军骑兵交战,结果没能击退敌军。”辛评用不能击退敌军,来掩盖骑兵的败退,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夏侯渊军中士气受到影响。
“骑兵不能进中牟,司空大军主力必为敌军骑兵所阻,也不敢轻进中牟,且鄄城放弃了,中牟孤立无援,也难以防守。司空早在半年前就想到这点,故派曹仁和史涣两位将军,在官渡筑垒,以为防线。”
“司空大军主力已渡过汴渠,并派一支军队已先行去官渡,若夏侯将军大军撤回到汴渠南岸,届时再断了渡口的桥梁,如此敌军就过不了汴渠。汴渠上其他桥梁,司空自会派人断掉。若夏侯将军不及时撤退,敌军骑兵回营,届时想撤就不容易了。”
汴渠不是黄河,宽度小很多,有几个渡口都建了木桥。
夏侯渊来回走了几步,心中忧虑重重:“可是,敌军连日攻城,士兵太疲惫了,只怕没有力气撤退呀!”
辛评急了起来:“官渡距离中牟城,不过二三十里路,只要士兵稍稍坚持,就能到达。切记,必须今晚撤走,夜间敌军不能及时察觉,我军才有机会逃脱,若天亮了,就更不好撤了。将军,你可知道司空为何派我亲来?”
“为何?”
“司空想必也了解夏侯将军,若只让普通士兵来传令,你必会有疑虑,进而犹豫,以至于错失撤退良机,我来了,将军才会重视,事不宜迟,还请将军下令。”
夏侯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我立即让乐、赵、朱三位过来,安排撤兵一事。”
乐进、赵俨和朱盖匆匆过来,得知曹操下令撤退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夏侯渊也没时间解释太多,就让三人做好准备撤退。三人各自回去,召集士兵,安排撤退事宜。
上万大军撤退可不是小事,准备了一个多时辰,五更过半,才准备就绪。每个士兵携带兵器及几天的粮食,负重二十斤左右。
中牟城还有几万石粮食不能带走,夏侯渊感到一阵心痛。初时,他有意烧掉中牟的粮草,后来转念一想,夜间放火会引起敌军的警觉,届时就不好撤退了,且敌军粮草充足,似乎也不缺这几万石粮。于是,他决定不烧了,算是便宜了陈炎。
一切准备就绪,中牟南门打开了,曹军从南门离开了中牟城,向官渡而去。
……
中牟西门陈军营寨。
“报……报……”
战时睡觉不解衣,高顺不敢熟睡,听到士兵的叫声后,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斥候发现半个时辰前,敌军打开南城门,大军往南而出,目前动向不明。”
“什么?敌军从南门离开了?”高顺瞬间醒悟过来:“不好,敌军要撤退了,昨晚骠骑将军传来消息,我军骑兵胜了一场,阻敌增援,敌军看守中牟无望,就选择撤退……快传令陷阵营,赶紧集合,只带兵器,无须带其他粮草辎重,一刻钟后出兵追击。”
敌军半个时辰前就从南门撤离,要想追上,恐怕不容易。高顺只好出动精锐,急行军追击。
“对了,敌军兵力可数清楚?”
“没有,但兵力应该不少。”大黑夜的,士兵哪能数清楚,只知道曹军动静不小,兵力应该不会少。
……
中牟东门陈军营寨。
“报……报……”
战时睡觉不解衣,张合自然也不敢熟睡,听到士兵的叫声后,他一咕噜就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据斥候回来报,敌军半个时辰前,从南城门离开中牟,大军南下,只是天太暗,斥候不知敌军兵力。”
“不好,敌军要撤了。”张合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唉,昨日奉孝就曾提醒过,敌军可能有撤退之意,让我派人提醒骠骑将军,想不到敌军速度如此之快,竟连夜撤退。”
张合没有犹豫,果断下令:“快传令,快速集结两千军队,我亲自率军追击,一刻钟后出发。”
郭嘉匆匆进来:“张将军,果然不出我所料,曹军撤退了。”在军中,郭嘉虽位于张合之下,但他谋士身份特殊,斥候也会同时向他汇报。
“正是,奉孝先生也知道了?敌军连日交战,已是疲惫,又连夜撤退,撤退时准备事宜不少,必是整晚没睡觉,若是追上了,则是破敌军良机。”
“那将军想怎么追?”
“怎么追?自然是随其后,敌军急速行军,必留下痕迹,一路追着便是。”
郭嘉摇了摇头:“敌军撤退,自然留下痕迹,但高将军恐怕已经尾随追击了,我军再沿着同一条路,意义不大,事实上,我军有更好的追击线路。”
“哦,先生快说。”张合明白,郭嘉肯定是有计策了,听郭嘉的总没错。
“昨日得知骠骑将军传来的消息,我军骑兵击败了曹军骑兵,我便猜测,曹军可能会撤退,因为骑兵败了,曹军没有骑兵之利,又不能以步兵与我军骑兵抗衡,自然只能撤退。只是一时疏忽了,没想到夏侯渊会连夜撤退。可是,曹操这一撤,我军一路往前推进,都要到许都了,曹军能撤去哪呢?”
“故我猜测,曹操必是已筑了道防线,以应对中牟失守,我思来想去,唯有汴渠。我军掌控黄河水道,却掌控不了汴渠,因为汴渠太窄,我军战船可能进不去,别说是大舡了,就算是斗舰、艨艟恐怕也进不了,怕在浅处搁浅。就算是勉强进去,敌军在岸边就足以攻击船上,我军则丧失水上之利。”
“所以,夏侯渊多半率军撤往汴水以南,再将汴水上的桥梁毁掉,以阻我军过河。中牟正南方向约二三十里处,有一渡口,称为官渡,我料夏侯渊必是撤退到此,从此处渡过汴渠。”
“那我军得赶快追击,不让其渡过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