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开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带着封藏起来的阵图回来。
看见晏琅正闭眸在思索什么,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只不过在他踏入屋中的那一刻,晏琅就睁开了眼。
见状,他走上前,将阵图递了过去,“在想什么?”
“在想这个问题应当不止你我想到。”晏琅回答道。
赵林开点了点头,他能够想到的问题别人当然能够想到,中州天溯城幻青城可能比他想到的时间还要早许久。
但作为仙盟十二城中排第一第二的两城,他们若真有什么发现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其他城主,而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
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赵林开想到自己也解决不了倒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他总觉得晏琅这话里说的不是他想的人。
他眼眸微眯,看着晏琅将阵图展开,扫看起来,倒是给了他一小会儿的思考时间。
晏琅拿到阵图时,有些意外于这份阵图的崭新程度,看起来流传下来十分重要的东西更像是就这几日刚画的。
不过,她才看了一遍,手中的阵图就开始变得模糊。
发现这一异样,晏琅抬头看向还站在她面前的赵林开。
“这是……?”
她将阵图朝着赵林开的方向对去,很明显在问赵林开是怎么回事。
然而赵林开似乎早预料到会如此,伸了伸手,“你继续看,至多三遍,这阵图便毁了。”
闻言,晏琅暂且将问题放下,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阵图。
第二遍时,阵图已经完全模糊得阵线糊做一团。
看样子这份阵图在封藏起来之前被看见的时间也算在其中。
看了两遍晏琅便已经完全记在脑海之中,将已经没用了的阵图合起来放在一旁。
她再看向赵林开,不必发问,对方便解释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封藏这份阵图的原因,传送大阵与寻常传送阵并不相同,需要有几名阵师前去记录下来,但不知有何特殊之处,阵图无法留存于世,只能在绘制完成之后迅速封藏起来,一旦取出,最多不过寻常阵师观望一两遍就会彻底模糊无法看清。”
“原来如此。”晏琅了然点了点头。
“你刚刚可有看清?城主府中已有几名阵师将这阵法牢牢记住,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喊人再来给你画一份。”
赵林开贴心道,一份阵图之中包含着无数细节,更不提着传送大阵的复杂程度远超其他阵法。
他府上的阵师耗费数年方才互相绘制阵图,将这份完整的阵图牢牢记住。
晏琅不过看了两遍,第二遍还是在阵图模糊的情况下看的。
记不住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若是记住了,这个人是晏琅,那也在情理之中。
“看清了,已经全部记住了,不必麻烦府中阵师。”晏琅摇头道。
“啊……记住了啊。”赵林开点了点头,虽然这情况在意料之中,但莫名的,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意识到这一点的晏琅,眸中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赵林开。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对劲,赵林开轻咳一声。
“咳……既然记住了,那你准备布阵时跟我说一声,需要人手的话,城中修士、府中阵师均任你调遣。”
“这就不必了,您也知道我这人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本领。”晏琅说到后面顿了顿。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赵林开瞬间想起了多年前在御天城中见识了晏琅多少本领。
其中尤其是血道禁术,晏琅简直炉火纯青。
他是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人,知道传承仙殿之中也有过血修传承的存在。
所以当年在知道晏琅乃是血修之时他并没有多少震惊的情绪。
但对于仙境之外的修士而言,血道禁术的的确确是一门邪术,不适合在人前展露。
更别提据他所知,晏琅进入传承仙殿之后接受了数份传承。
外人并不知晓她接受了什么,说不定里面还掺杂着世人不知、但未必能够接受的传承。
赵林开面露了然之色。
自顾自的点点头。
晏琅看他还一直站在自己跟前,挑眉问道:“您……有话要跟我说?”
赵林开想起来自己刚刚在思考的事情,讪笑着点点头,“你刚刚说还有别人想到阵法的问题,指的是不是仙境里的那位?”
仙境里那位指的自然是仙主度清。
晏琅微微颔首,度清不仅应该知道。
甚至还应该知晓这一世的她不以斩魔飞升,所以无需再从中相助,让她走上天安排的斩魔飞升之路。
按理来说,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应该做一些身为仙主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身为巫清做的事。
但无论是仙主度清还是巫清。
这些日子,晏琅都没有见她有所作为。
赵林开猜对了人,心情倒是有些沉重。
他揣着手,若有所思道:“说起这位,从前她是绝不会允许仙境之内已经渡劫突破飞升的仙尊离开仙境的。”
“现如今也不知是怎的,竟一点都不阻止了。”
原本渡劫飞升无法离开下界的事情,都是直到渡劫飞升失败之后,修士们才能从度清口中得知。
但像是赵林开他们这些身为十二城之一的城主,他们有资格提前知道这一秘密,立下天地誓言绝不外泄此密。
在这之后才会前去赴任。
他们的境界会稳步上升,直到挑选到下一任继承人之后才会选择去突破飞升,然后隐于幕后。
当然,也有人迟迟没能寻找到合适的继承人选,修为到了不得不突破的境界,便由仙境和仙盟选出一人。
御天城的情况比较特殊,当年宿雪从通天塔内飞升,并未来得及寻找到下一任继承人,所以赵林开是被临时推上任的。
该知道的东西他都知道。
赵林开的话不过是他自己心中的疑惑,随口说给了晏琅听。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晏琅蹙起眉,与其说巫清一点都没有阻止,倒不如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作为巫清,她没有再为天道做任何事情。
作为度清,她许久没有为仙境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