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赵无极是口头说话,是来不及说服它的,但他是意念瞬间跟它沟通,帮着理智和记忆都残存不多的“侍女厉鬼”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让它再次停滞。
“你也不想女儿见到你这个样子吧?”
它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女儿是什么样子,甚至都不清楚女儿是什么了,只是碎片的执念,只知道它存在的一切,就是为了女儿。
它当然更加不懂,如果女儿见到这个样子不好,那应该要怎么办。
“我今日来超度你。你女儿已经长大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将来会过得更好,你可以安心的消散。
你已经没有办法复活,但你其实从来没有离开,你一直活在她的心里。她从小到大,常常来这里陪你。”
赵无极这个意念过去,其实也是为了让它在最后消散之前好受一点。
骷髅塔在吸着所有的亡魂,虽然它还有骷髅之身依附,但也坚持不了多久。更别说本身被五帝钱镇压,风月宝锏随时能敲碎它。
但知道前因后果,赵无极对这个侍女,也有着一层怜悯。
她又有什么错呢?被主人宠幸,还能反抗吗?本身就是她的命运。
她错的是把孩子生下来了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哪一个母亲,不是为了保护孩子可以不顾一切?
风啸海不是东西,他夫人不是东西,甚至风啸天也不是什么东西。
直接通过骷髅塔把它吸收炼化了,这是消灭;让它的执念得到满足,让它得到安慰,才是解脱和超度。
“谢谢你……”
骷髅亡魂没有抵抗,侍女的最后一丝意志,让它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过得很好了,它终于不需要忍受无尽痛苦、不需要再撑下去了。
赵无极感受到这一道谢意的同时,竟意外的收到了一根信仰之力!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亡魂的信仰之力,而且居然达到了一根之粗,足见这无尽执念之强烈。
过了片刻,骷髅已经没有了亡魂,就只是遗骨,器皿里面的所有亡魂也全部都被吸收了。
地宫里的阴气已经完全没有了,赵无极收了骷髅塔,再伸手摸了一下那个一丈大缸。
大缸已经有了很多的裂纹,亡魂存在的时候,似乎形成了某种平衡,在它们全部消失之后,赵无极只是随手的触碰,就让它颓然坍塌!
赵无极暗暗摇头,赵家人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透露全部,这器皿是风啸海自己想办法弄的。
他没有在地宫多做停留,把侍女遗骨捡了起来,回到了塔内一层。
“风三十娘……”
他还没有把地宫关上,就对外面叫唤了一声,遗骨还在,对风三十娘应该也是意外的安慰。
但他马上感觉到不对劲!
就在他刚刚在地宫的那一会儿时间,塔外花园来了一个中年妇人。
正是风啸海的夫人刘嫣然。
风啸海本来是城主接班人,他的夫人自然出身也不差,持续修炼到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三重。
风三十娘本来进入塔内祭奠,她是不会管的,这算是跟风啸天达成的默契。
但刚刚风三十娘理解偏差了一点,她觉得在外面是为赵无极吸引注意力、拖延时间。
所以对着塔正门跪拜,又拿出那簪子祭奠。
这却惊动了刘嫣然,她本来要卖了这东西,最重要的目的,是让风三十娘再也无法寻到,灵石还是其次。
刚才百宝阁送来灵石,得知成功交易,她本来是非常高兴的。百宝阁对客人隐私是很保密的,她也不知道买家是谁,风三十娘也不可能问到。
当她神识查探过来,发现百宝阁买了簪子的客人,居然是风三十娘,当即怒不可遏!
所以马上杀了过来,刚刚结丹成功的风三十娘哪里是她对手?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被镇压困住,宝簪也回到了刘嫣然的手里。
“你这个贱婢!居然敢偷本夫人的法宝!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死!这次就算城主也护不住你!”
刘嫣然正在斥骂,就听到塔内传来了“风三十娘”的男人唤声……
在外面无法用神识查探塔内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引魂阵已经破了,也不知道地宫打开了。此刻是听到传出来的声音,才知道里面有个男人!
“你这个狗贱婢!勾男人还带着来到家里,还来到圣塔!你这是找死,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刘嫣然一脚把风三十娘踩踏在地上,用上了法力,直接把风三十娘压得陷入了泥土之中!
若不是她已经金丹之躯,光这一脚,就能让他骨头碎裂、内脏破败。
金丹期三重对金丹期一重,本来就是悬殊的差距,她更是先下手为强,刚刚突破金丹期的风三十娘,枉有拼命的恨意,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赵无极拿着遗骨走出了塔外。
被压在泥土中的风三十娘,一看到这个画面,整个人当即拼命的挣扎,眼泪夺眶而出!
没有被烧成灰,这是她娘亲的遗骨!
化成灰都认识、骨头都认识,那是不可能的。但只有她娘亲被镇压在塔底,赵无极帮她找出来的,自然就是她娘了。
但刘嫣然的脚,把她死死的踩踏在地上,并且镇压住了她,让她无法用土遁之类法术逃命。
“你就是狗贱婢带回来贱男人?居然敢破坏城主府的圣塔,你今天死定了!”
刘嫣然看到还骸骨,则是带着浓浓的恨意。
其实过去那么久,她也不年轻了,贱种在城主小叔的护持之下,也已经长大了,她本来是没什么恨意了。但后来她进入地宫巡查大缸的时候,却感觉到这白骨骷髅对她有强烈的怨恨之意!
这让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今天风三十娘得到了簪子,野男人又把骸骨强行挖了出来,就让她恨意又上头了。
她的心态是:我能把你踩在脚底下,让你永远无法出头。自然就不用恨了,那是我大气,不屑理会你。可你要把我的脚掀开,要自己站起来顶撞,那还得了?岂不是要翻天了?那岂止是恨,还得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