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残阳如血。
杨过与小龙女并肩伫立,二人目光悠悠,远眺北方。
“过儿,公孙清他们已启程前往临安,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小龙女声若清泉。
杨过微微颔首,目光深邃,“此事背后之人布局深远,怕是不会轻易让咱们寻到破绽。”
正说着,一名明教弟子匆匆奔来,神色焦急,单膝跪地禀报道:“教主,公孙右使从临安传来消息。”
杨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忙问道:“快讲,公孙右使说了些什么?”
那明教弟子不敢耽搁,将公孙清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杨过听完,眉头紧蹙,仿若两座小山压在眉间,“看来幕后黑手当真打算嫁祸给吴潜。可他们为何要这般行事?”
思索片刻,杨过转头看向小龙女,眼神坚定,“龙儿,我打算亲赴临安,调查此事。”
“你带着孩子们留在襄阳,等我归来。” 小龙女轻轻点头,“过儿,你千万要小心行事。我定会带着孩子们,盼你平安归来。”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夫妇二人的叙话。
杨过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明教弟子策马狂奔而来,神色慌张。
“教主!”那弟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急促,“樊散人自淮西传回消息,蒙古大军再度集结,正向淮西前线逼近!”
“另外,蒙古国重新派遣使团入朝,使节是公孙止!”
杨过眉头一皱,神色冷峻,“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樊散人亲眼所见,蒙古铁骑已至淮西边境,领兵之人正是公孙止!”
杨过眼中寒光一闪,低声自语:“使节居然是公孙止!”
心中思忖,公孙止不再隐匿于幕后,终于现身台前,莫不是他真的已恢复武功?!
小龙女握住杨过的手,轻声道:“过儿,想不到萼儿他爹竟成了蒙古国的使节!”
“蒙古大军压境,怕是与使节被杀一事脱不了干系,不知他前往临安,皇帝会作何应对?”
杨过冷笑一声,“公孙止这是妄图借蒙古之力,逼朝廷对我明教下手!”
话音未落,一名丐帮弟子匆匆赶来,高声禀报道:“杨教主,郭大侠请您前去议事!”
杨过收拢思绪,与小龙女一道前往面见郭靖。
甫一见面,郭靖满脸喜色地开口:“过儿,赵大人已确定凶手携带的檄牌出自禁军!”
黄蓉亦是笑意盈盈,“过儿,等消息传回临安,使节被杀的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到时明教背负的骂名,自会烟消云散!”
杨过微微点头,可脸上忧虑之色未减,眼中满是担忧,“郭伯伯、郭伯母,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只是我担心,事情恐怕不会如二位所想的那般乐观。”
听了杨过这话,郭靖夫妇二人皆是一脸诧异。
黄蓉心思敏锐,当即问道:“莫不是又生变故了?”
杨过随即将公孙止担任蒙古使节、即将入朝面圣之事,告知二人。
郭靖惊呼道:“公孙止?可是之前你提及的那位先生?”
杨过点头回应,“正是此人,没想到他如今已站到了台前!”
“过儿,那你打算如何应对?”黄蓉神色凝重,生怕杨过冲动之下,诛杀公孙止,“如今他代表蒙古国出使,此时万万不能对他下手!”
杨过摇头苦笑,“郭伯母,这正是棘手之处。公孙止与我有仇,此前便多次针对我与明教。”
“此次使团入朝觐见,他必定会就明教一事,向皇帝施压。”
黄蓉拧眉沉思,眉头越皱越深,许久才缓缓开口,“过儿,只怕此前朝廷答应你的条件,要落空了。”
杨过点头称是,“不错,皇帝与朝廷定然顶不住蒙古人的压力。”
“所以我早已命明教转入暗处活动。此外,我打算再去一趟临安,会一会那公孙止。”
黄蓉面色凝重,“过儿,朝堂不比江湖,仅凭明教之力,难以抗衡朝廷。”
“若是朝廷真要对明教出手,你此次前往临安,必定凶险万分!”
小龙女听闻黄蓉所言,心中一紧,忙道:“过儿,我与你同去!”
“龙儿、郭伯伯,你们不必担忧。”杨过目光扫过三人,面露笑容,“此行前往临安,只是暗中调查!”
见三人神色依旧凝重,杨过继续解释:“公孙清已抓获关键人犯,只是问不出有用线索,想请我与罗伊前去临安相助。”
“早日查出背后主使,也能早日了结此事!”
郭靖见他主意已定,伸手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过儿,此去临安,危险重重。”
“你定要多加小心。江湖险恶,朝堂更是波谲云诡,万事都要谨慎行事。”
杨过感激地看着郭靖,“郭伯伯,我自会小心。”
黄蓉也在一旁说道:“过儿,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丐帮在临安也有不少人手,我会让他们协助你。”
杨过拱手道谢,态度诚恳,“多谢郭伯母!”
......
次日,杨过与罗伊告别小龙女、郭靖夫妇等人,打马朝着临安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皇城司衙门内,张弘范正与公孙清连夜审问王二。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散布谣言的?”张弘范厉声喝道,声音仿若洪钟,在这寂静的衙门内回响。
王二被绑在刑架上,浑身伤痕累累,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分。
公孙清见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冷冷道:“王二,此乃‘蚀骨散’,服下后,浑身便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你若老实交代,我可给你个痛快。”
张弘范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据本官所知,你家中尚有老母,你就忍心连累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人,祸不及家人!”王二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之色,“我说……我说!是薛三!”
“薛三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城中散布明教勾结蒙古的谣言!”
“薛三是何人?” 王二忙不迭地回道:“薛三是薛大人府上的小厮!”
“哪个薛大人?”张弘范与公孙清对视一眼,继续追问道,“刺杀蒙古使节一事,你可知晓?”
“签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薛极。”王二摇头,“刺杀蒙古使者之事,小的实在不知。”
“薛三只是让小的散布谣言,教给小孩传唱!”
公孙清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此!张大人,薛极可是史弥远一党啊!”
张弘范面色凝重,“公孙右使,此事涉及朝廷重臣,眼下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本官需禀明圣上。”
然而,就在他刚刚安排人手去追查薛三之时,手下探子匆匆来报:“大统领,有三个小队的禁军士兵中毒身亡……”
“参与刺杀蒙古使节的禁军士兵,正是出自这三个小队。”
张弘范听闻此消息,脸色煞白,心中暗叫:“不好,幕后黑手果然心狠手辣,看来他们铁了心要将知情人灭口,把真相彻底掩埋。”
张弘范不敢耽搁,立刻与公孙清前往现场查看。
军营中,百十名禁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这些人面容扭曲,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二人仔细检查了尸体,发现禁军是中剧毒而亡。
张弘范心里明白,幕后黑手肯定是得到了风声,知晓自己在调查,所以才下此毒手,杀人灭口。
张弘范眉头紧锁,心中思忖:“幕后黑手如此狡猾,要查明真相,谈何容易啊。”
公孙清见此情形,心中却在想,看来教主所言不差,豢养冷千秋的大人,与指使刺杀蒙古使节的,极有可能是同一方势力。
张弘范眼见天色将明,神色愈发凝重,说道:“公孙右使,禁军被杀,事关重大,本官即刻进宫面圣。”
“还望明教诸位能继续顺着薛三这条线索追查,咱们通力合作,尽快找出真凶。”
清晨,垂拱殿内气氛凝重。
赵昀端坐龙椅之上,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此刻他面色阴沉,手中捏着蒙古使团的国书,目光冷冷地扫视着群臣。
“蒙古使团已至淮西,要求我朝交出明教凶手,否则即刻开战!”赵昀声音冰冷,“诸位爱卿,可有对策?”
“陛下,蒙古使团随行有两千铁骑。”礼部尚书王应麟上前奏报道,“淮西守将杜杲请示该如何应对。”
赵昀揉了揉太阳穴,“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史弥远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应当允许使团入境,但需限制其护卫人数。”
“两千骑兵入京,实在太过危险。”
吴潜冷笑一声,“史相此言差矣,若限制使团护卫人数,万一使团在我大宋境内出事,岂不更给了蒙古开战的借口?”
“吴相此言,莫非是要让两千蒙古铁骑长驱直入我大宋腹地?”史弥远怒目而视,“若他们心怀不轨,临安危矣!”
两位丞相针锋相对,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吴潜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蒙古大军压境,若不应允,恐生灵涂炭。”
“臣建议,暂且交出明教木易等人,以平息事态。”
史弥远冷笑一声,“吴相,此事尚无确凿证据!”
吴潜怒目而视,“史相莫非不顾国家安危?”
史弥远淡淡回应:“吴相如此急切,莫非心中有鬼?”
赵昀眉头紧锁,突然一拍龙案,厉声喝道:“够了!”
皇帝发怒,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昀深吸一口气,看向张弘范:“张卿,调查可有进展?”
张弘范出列,拱手道:“回陛下,臣已查到相关线索。”
“凶手出身禁军,但目前尚未锁定幕后主使。”
此言一出,吴潜脸色骤变,“张弘范,你此言何意?”
张弘范不卑不亢,“下官只是据实禀报。”
赵昀目光冰冷地扫过吴潜,又看向史弥远,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传旨!”赵昀冷声道,“命淮西守将杜杲严守边境,不得轻启战端。”
“着蒙古使团入境,但护卫不得超过五百人,其余人马须驻扎在淮河以北。”
“蒙古使团入京之事,由礼部全权负责,务必以礼相待,莫要再生事端!”
“另,命京畿各军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道。
“陛下!”吴潜还想再劝。
赵昀抬手打断:“退朝!”
退朝后,史弥远快步回到相府,梁成大与薛极已在密室等候。
“相爷,大喜啊!”梁成大低声道,“如今皇城司开始追查禁军令牌一事,吴潜……”
史弥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声打断:“参与此事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薛极擦了擦额头的汗,“相爷,参与此事的人已经处理干净,只留下那个王二……暂无下落……”
“废物!”史弥远猛地转身,一巴掌将薛极扇倒在地,“善后之事也能出纰漏!”
“王二?”史弥远眯起眼睛,反问,“此人是谁?”
“就是散布谣言的那个泼皮。”薛极点头,“此人知道得太多,本应除掉,但被人抢先一步抓走了。”
“废物!”史弥远一掌拍在桌上,“一个市井泼皮都处理不干净!”
梁成大犹豫道:“相爷,那王二不过是收钱办事,并未见过我等,想来不会有事的……”
史弥远闻言,突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若是皇城司顺着线索追查,你说会不会有事?”
“你们当真以为明教那些人就不会追查此事真相?”
二人听了这话,顿时浑身直冒冷汗,不敢再言语。
史弥远见二人这般模样,气得脸色铁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王二招供,我们都得陪葬!”
梁成大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相爷,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闭嘴!”史弥远厉声喝止,“你拿什么去刺杀明教高手?”
密室中陷入死寂。
良久,史弥远长叹一声,“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以退为进了。”
梁成大与薛极对视一眼,面露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