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妈哭天喊地:“冤枉,我冤枉啊!白管家自作主张抓了人之后才向我禀报了他的计划,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懂什吗?我吓了一跳,便想着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看看梁二老爷有没有受伤。我、我见了他便想到我那苦命的儿,忍不住骂了几句,就是如此。”
“若说我是主谋,我是万万不认的,便是打死我也不认!”
白姨妈说着又大哭。
顺天府尹给她恶心的够呛。
倘若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妇人,这个时候顺天府尹才不会给她面子,叫人拖下去一顿板子先揍个半死,看她还敢不敢狡辩、还敢不敢耍弄泼妇闹街那一套。
可偏偏她是荣安侯夫人的胞妹,而荣安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如今是宫里的雪嫔娘娘。
那他就不能不给白姨妈几分面子。
可武宣侯府那边也递了话,这事儿,就没这么容易了结了。
荣安侯先得到的消息,脸色铁青急匆匆回府直奔夫人跟前。
荣安侯夫人见他脸色不对还没有来得及问,先劈头盖脸挨了一顿好骂。
她好气啊,可根本没有机会还嘴,她自己也晴天霹雳了。
“侯爷您、您说什么?我妹妹收买人绑架武宣侯的弟弟?她还亲自去了?还被抓了个正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太荒唐了!一听就是假的。
“外边都传遍了,这会儿人都在顺天府衙门大堂上,你说可能不可能?”
“不会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干这种事?就算交代了什么也不可能亲自在现场啊!于嬷嬷,你去看看姨夫人在干什么,请她过来一趟。”
“啊?是、是......”
于嬷嬷赶忙亲自去请人。
荣安侯不屑冷笑:“好,我就在这等着,我倒要看看于嬷嬷从哪儿找出个人来。”
于嬷嬷好一会儿回来,只带来了白锦芙,白姨妈不见了。
白锦芙眼中含泪,“姨母,我娘出门了,她真的出门了,姨母,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啊!”
荣安侯夫人眼前发黑,“这......”
“姨母,求求您!求求您!”
白锦芙跪在地上,哀哀欲绝。
哥哥出了事儿,娘也出了事儿,剩下她一个就真的是孤零零无依无靠了,她害怕极了。
荣安侯冷笑:“我说什么来着?早叫你看好她,你看看这都干了些什么!侯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荣安侯夫人叫人强行将白锦芙送回去休息,含泪恳求荣安侯救人。
“如今妾身也无话可说,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可即便不为别的,为了侯府颜面,也请侯爷先想法子将我那妹妹接回来啊。等她回来之后,妾身保证,肯定会好好管教好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她说着又哭,“又是武宣侯府,又是武宣侯府,许氏她就这么恨吗?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把侯爷放在眼里?做了什么孽啊......”
荣安侯胸口又中了一箭,恼羞成怒,“你可闭嘴吧!”
他忽然忍不住想,如果之前便松口将许知春认回侯府,那么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其实认回了她,对侯府并不会有任何坏处不是吗?
都怪白氏!
荣安侯有些不满的瞥了夫人一眼,若不是她总说那些有的没的,他也不至于被她给带偏了,以至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是了,她实际上根本没有她想的那样大度,她心里到底忌惮着安氏,可是安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还有知春,无论如何她是自己的女儿啊。他都没有跟她计较当年她弄丢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她又凭什么拦着不让她认祖归宗?
荣安侯暗下决心,等这件事过去,就让许知春认回荣安侯府。
荣安侯夫人不可能亲自去顺天府衙门,荣安侯也不想去,便打发府上的管家去了。
可惜,梁明朗此刻就在顺天府衙门后堂亲自坐镇,他如今在世上唯一的同胞血脉亲人被绑架,他关心顺理成章。
荣安侯府一个管家,根本不够看。
顺天府伊因此却看出了荣安侯府的态度:这是摆明了并没有很看重这位白夫人的意思啊。
这就好办了。
顺天府尹可不再容着白姨妈闹腾了,手指夹棍一上,白姨妈这回是真的哭天喊地了。
她终于也知道怕了,她本来以为有荣安侯府撑腰,衙门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他们敢。
人证物证俱在,她是被当场在现场抓了个正着,她亲自对梁明轩动手了、亲口辱骂了,衙役们都是证据。
她赖不掉。
无论她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白姨妈被收监。
同样的,判了流放。
比她儿子要更加严重一点,五年。
至于白管家,挨了三十大板打个半死也拖到了监牢里关押着,同样流放五年。
消息传回荣安侯府,荣安侯夫人崩溃大哭。
荣安侯这才知道梁明朗居然当时在场,必定是他威逼顺天府尹从重判决。
荣安侯忍不住骂,气怒攻心:他知不知道他其实应该叫自己一声岳父?他怎么敢如此过分!
荣安侯避不开了,迫不得已,只得急急忙忙赶到顺天府衙门,要求重判。
还是那一套话术:主谋肯定不是白姨妈,是白管家。白姨妈亲自在场说了、做了那些,也不难理解,她的儿子被流放了,妇道人家没什么太多想法和讲究,只知道一味心疼溺爱独子,因此冲动之下口不择言、有什么过分的言语动作都是能理解的。
这一时的冲动,不能据此判案......
顺天府尹心知肚明这是两家侯府的较量,事情可大可小。他不管,让他们自己商量。
荣安侯不得不捏着鼻子上武宣侯府拜访。
梁明朗在前院花厅见他,对他矜持的赔不是以及表示愿意赔偿银子一概不松口。
“明轩是我胞弟,侯爷可知九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差役听到那毒妇对着我弟弟说什么吗?说要亲自打断他的双手,叫他从此再也拿不得笔、写不得字,说我害了她的儿子,这就是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