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满见孔盛东的脸上愁云密布,说道:“孔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吗?”
“哦.......什么想法?快说啊!”
“我和孔聪在洛阳时,认识了几名回鹘商人,他们常去云盛堂分号用兽皮换草药,一来二去和孔聪的关系混得特别熟,据他们说,回鹘国灭国后族人现在主要分居在三个地方,一是天山以北的高昌,二是在天山以西和铁勒部族混居,其三正是这伙回鹘商人的聚居地甘州,就在夏州的西面。要不我和孔聪去趟甘州找他们,回鹘族手里有好马。”
“甘州?那可不近啊!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多月!”
“孔叔,想买卖马匹就得往远处走,要是再吐蕃马匹更便宜,可惜实在太远!甘州不算远,至少比去洛阳近,从西面津河镇过黄河,经夏州去甘州没多远。”
孔盛东心中犹豫,因为他自己去过夏州,知道路途虽不远,但是一路上的地方势力特别复杂,局势也不稳,贸然前往实在危险。于是孔盛东不得不征求穆有粱的意见。
穆有粱考虑一番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答应李清溪东家,总不能拿几百匹马说事,我看就让他们去,年轻人不往远走哪能长进?”
“对,对.....师父说的对!让我们去吧!”
孔盛东笑骂道:“对什么对!和你爹一个样!一个‘对’字闯天下!”
冯满还是不想放弃,再次抢着说道:“孔叔,你们当年不也是走南闯北才给云盛堂挣下了家业吗?这次就让我们几个出去走走,甘州不算远!”
孔盛东又考虑了一下,答道:“行,那就去吧!你和孔聪再加上穆风、梁安庚,带几个好手我放心点。其他的人你自己去选,顺道给津河镇安旺那里送一批货物过去,到了夏州可以找李家在夏州的接应点帮忙,毕竟他们对周边熟悉。”
冯满忙点头答应,罗列出几个人选和需要带的货物,这才准备返回上泉镇。
穆有粱却叫住冯满,取来一把硬弓交给他说道:“这是冯英留下的武器,以后你带着吧!登云的伤一直没好,以后云盛堂和双宁营的事你们几个要多上心,给所有人做好表率。”
冯满郑重接过弓箭,给穆有粱和孔盛东磕了一个头,说道:“师父、孔叔放心,我一定带着兄弟们平安回来。”说罢这才转身离去。
孔穆二人看着冯满离开,孔盛东说道:“看来穆兄也想把重担交给冯满?”
“不光冯满,还有孔聪、穆风、冯虎、冯豹,我们老了,总要有人冲在最前面,现在的他们正是当年的我们,时光交替,已经到了他们出去的时候。”
冯满再次来到善庄是三天后,他身后带着一支商队,还有二十余人。其中除了孔聪、穆风,竟然还有李遥月的二女儿和孔穆二人看着面生的两个人,据冯满介绍,其中一人是上次来给孔穆二人送信的双宁营军士孙二郎,另一人是他从洛阳带回来的朋友黄二狗。
孔穆二人倒是认出了孙二郎,也想起了孙二郎那个在双梁村帮着照看双宁营战死军兵坟墓的亲爹。他家两代人为双宁营效力,人品和可信度自然靠谱。
黄二狗第一次见孔穆二人,神色多少有点紧张。
冯满忙介绍道:“这位黄二狗兄弟能说会道,尤其善于胡搅蛮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除此之外还精通突勒语,所以才带着他。”
孔穆二人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孔盛东念叨着:“能说会道?胡搅蛮缠?行......差不多,我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才?”
黄二狗有点紧张,给孔穆二人施礼后絮絮叨叨说道:“在洛阳时就总听少东家总提起两位以往的事迹,在乱世中能白手起家,几十年屹立不倒,真是难得!今天见到两位老东家,真是三生有幸。我黄二狗见云盛堂上下一心,互相都能真心相待这才舍弃洛阳,这次和冯满少东家一起回到云州,以后两位老东家多指点我,让我也学点真本领.......”
冯满忙拉着黄二狗,示意他说的差不多就行了。
孔穆二人都觉得黄二狗很有趣,对冯满说道:“好,确实能言善辩,我们这里的人都嘴笨,出去做生意带着这么一个人很好。冯满,以后就让黄二狗跟着你。”
冯满忙说道:“我不带着也不行啊!原来黄二狗是跟着梁安癸的,梁安癸嫌弃他话太多,这才让他跟着我。”
孔盛东又问李遥月的二女儿李汝,“在善庄石寨上我见你穿了一身盔甲也在寨墙上作战,没有伤到吧?你姐姐可好?”
李遥月的大女儿早在张风青和穆有颜的安排下,嫁到了太原府一户世家人家,这家人手里有田地百余亩,虽不算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可是李遥月这个小女儿生性好动,和李遥月年轻时一样喜欢骑马射箭,从小就喜欢在双宁营,因为这孩子名义上既是裴嫂子的义女,又是裴嫂子的徒弟,论起来在善堂一众弟子中地位也很高,平时基本没人能管得住,唯独穆有粱夫妇和孔盛东一家能管束住。
李汝答道:“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早养好了!冯满师哥去甘州,我也想去,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听说甘州有沙漠戈壁,我想去看看。路上我还能帮着生火做饭,孔舅舅,你可不能拦着!”说罢,又对穆有粱说道:“师父,你也不能拦着。”
穆有粱刚要说点什么,突然心思一动,对孔盛东说道:“让她去吧!和冯满出去不用担心。”
孔盛东岂能不明白穆有粱的话,也顺水推舟说道:“那就去吧!路上要听冯满的,千万不能惹事。”
李汝忙说:“我听话还不行吗!放心吧!”
冯满见时候差不多,便带着众人辞别孔穆二人,经由西面的农庄、隘口前往津河镇、甘州。
孔穆二人远远看着他们离开,穆有粱说道:“年轻真好!当年我们也这样对未知的地方充满好奇!就想着翻过眼前一道道山出去走走看看。”
孔盛东苦笑着答道:“是啊......可是现在我们却只喜欢在山沟里静静待着,哪里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