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啥都没有找出来,赵大成都怀疑是不是他们想多了,找错了方向,依旧怎么都想不通起火的原因,
他站在周老爹家的后院的墙根下,盯着院墙正在冥思苦想,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就被同样丧气的周二刚叫回去喝水。
他们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在离周家不远处转角的杂草丛里,新长出来的嫩绿杂草,悠悠的晃荡几下,像是风吹拂过一样,又像是猫咪从中穿过,可周围的草丛却纹丝不动。
第二天周二刚他们家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驴没了圈,家里的背篓撮箕烧了三四只,捞回来的不少枯草落叶,也全都烧干净了,还有一柄镰刀也烧得黑糊糊,手柄都烧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周二刚借了赵大成家的骡车,跑去了县里,跟着赵大成他们的指示,去回春堂,找了黄大夫买了点儿烫伤的药膏,
那夜救火,被火烟燎伤、烫伤的人不在少数,周老爹走访了一圈,都门清儿了,周二刚他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又感觉赵大成送来的药膏效果不错,但是药膏不多,所以他们就来买一些回去,给受伤的几人也分了分,也算是一份心意。
周老爹他们还打算给各家都买一条肉,再送一包点心,来感谢帮着救火的村民,多少都是一点儿心意,以后再有什么,人家才会乐意来帮忙。
实则周老爹还想着多送些,但思来想去,那夜帮忙的人家户不少,这些开销也算一份负担,
再说送多了,也怕遭贼惦记,本来家里有这驴子,之前就遭了不少惦记和红眼。
后来他们家的兵役,父子三人还都是以银代役,一下子能数出这么多银钱来,更是惹红了村子里不少人家的眼了,这一回儿的祸事,指不定也是由此而来。
村子里红眼病的人家不少,就连救火那夜这样凶险的情况,村子里也有些村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来帮忙,冷眼旁观,周老爹他们惊慌中不大清楚。
但在院子外头着急担忧的周老娘和周二嫂心中都有数,看得清清楚楚,
提水进院子扑火、来往河边打水,还有人不小心跌进河里,还忍着湿哒哒的衣裳,勤勤恳恳的帮着打水、挑水,谁做了什么,谁出力最多...周老娘她们守着孩子和肚子坐在被褥中,在映着火光的黑夜中看得分明,也记忆深刻,在结合周二刚他们救火时见到的村人,几相一合计,那夜来救火的村民,就一目了然了,那些人没来帮忙,更是明了。
刚一块儿合计出来帮忙救火的人后,周老娘就不大高兴了,心里的气根本就憋不住,
“你瞧瞧他们两家,还是做伯伯的,这样的时候,家里竟然一个都不来搭把手,全都躲在家里装聋,也真亏他们做得出来啊!这可是亲兄弟啊~...啊~~?”
周大刚的大伯二伯家,不仅妇人不见一人来帮忙,连家里的男人都没有人来帮着出一把力,那么大的动静,他们根本不可能没听见,周大刚的那些个堂兄堂弟,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竟然一个都没来,更别说周大伯二伯了,看都不带来看一眼,真是黑心。
虽说前段日子才撕闹的难看,但这样的时刻,亲兄弟家都不帮着搭把手,真是做得出来,
“他们爱来不来,火不是照样灭了,管他们的,以后少提他们,”
周老爹心里头同样不爽快,怎么说都是从小到老的兄弟,他对两个哥哥也是掏心掏肺,没想到临了临了了,还闹成了这个样子,两个哥哥一点儿情分都不念。
“是我想提吗?今儿我遇到村长媳妇,还有他长明婶子,谁不问我啊?张口闭口大刚大伯和二伯,如龙他们几兄弟,怎么救火的时候,一个都没见到,我跟人家怎么说?啊~...?”
周老娘一顿反问过去,周老爹讪讪的不说话,闷声歪开身子,掏出兜里的烟斗,卷烟叶抽,周老娘也不想提他们,提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偏偏村子里就是有那种爱搅和的妇人,这才刚熄了火,就装模做样的来问她这些事儿,
福贵婶前几日,还时时哭丧着脸,舍不得家里的小儿子去服兵役,结果今日也有这个精气神,来自己面前,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说这事儿,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他们三家前几日吵架的事情。
事情怎么样,村子里的人又不是没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了还来问,这不是挑事儿吗?
大部分的人家还是明事理,自家都顾不过来,根本不会理会他们三家的事儿,
但总避免不了那种奸猾见不得人好的人家,再加上周大刚两个伯娘,张着嘴就在村子里乱说,
说什么他们家如何如何有钱,但就是有钱也舍不得借两个兄弟,眼睁睁看着侄儿去送死,丧良心...吧啦吧啦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一个村子的,谁家不知道谁家是个什么样子,就算攒了些家底,也多不到哪里去,
大多数人家根本不信,也不理会,偏偏就有那启子小人,就是爱上窜下跳,各种挑拨离间,巴不得周大刚家日子不好过,真是气死人。
本来家里的驴圈被烧了,驴子可怜兮兮的拴在后院的树桩上,腿上还有伤口,周老娘越看心里就越烦闷,在加上这些人围在她面前几里哇啦的挑拨,
对,就是挑拨,明明白白,周老娘也知道人家不怀好意,没安好心,但她心里也是真真切切的生气,也不全是这些挑拨升起的。
“你那个大嫂,更加...嗯~...居然还在村子里瞎说,说咱们这都是遭了报应,哟...真是没被我撞上,要是被我撞上了,管他娘的,我先上去撕烂她的嘴,她家才是遭了报应,活该...”
本来想说活该儿子要去送死,但想想这不只是他们一家人的悲哀,且也确实不该说,周老娘还是即使刹住了嘴,没将这恶毒之言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