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伯顿了顿,抛出了新的规则:“之前吹鸡提出的‘谁谈拢新记谁当话事人’的规矩,既然新记毫无诚意,谈判已然破裂,那这条规矩自然作废!现在,我宣布新的规矩!”
他提高了音量,目光锐利起来:
“值此社团生死存亡之秋!话事人之位,当由能带领社团克敌制胜、开疆拓土的能者居之!从今日起,到下一次总坛会议!谁打下的新记地盘最多!谁抢到的场子最肥!谁对社团的贡献最大!谁,就是下一届和联胜的话事人!”
他看向大d和林怀乐:“大d,阿乐,你们二人,既然都有心为社团出力,那就以此为准,各凭本事!在座的各位叔伯兄弟,都是见证!”
大d闻言,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比地盘?比场子?这正是他的强项!他手下兵强马壮,地盘稳固!他立刻拍着桌子吼道:“好!邓伯英明!就这么办!我大d应战!一定打得新记屁滚尿流!”
林怀乐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也微微躬身:“邓伯安排,合情合理。阿乐也定当竭尽勇力,为社团争光。”
一场围绕着话事人宝座、以新记地盘和鲜血为筹码的残酷竞选,在邓伯的主持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总坛会议结束,压抑的气氛终于散去。众人心思各异地离开。
林怀乐坐进自己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后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他拿出一个最新款的移动电话,手指在按键上快速按下一个号码。电话接通,林怀乐压低声音。
港岛警界高层震怒!
o记总警司许正阳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嗡嗡作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港岛繁华的街景,但在他眼中,只有昨夜那场席卷尖沙咀、铜锣湾的血色风暴留下的无形硝烟。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许正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新记!和联胜!把港岛当什么了?他们的私人斗兽场吗?一夜之间,五个堂口被扫平,多少场子易主?街头火并,当街砍杀!市民恐慌,舆论哗然!
我们警方的脸面,被他们踩在地上摩擦!”
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前肃立的两位得力干将——黄志诚督察和马军督察。
“我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什么狗屁江湖规矩!”许正阳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在我的辖区,只有一种秩序——法律!谁闹事,就打谁!谁犯法,就抓谁!我要的是和平!是平稳!是市民能安心睡觉的秩序!”
他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你们两个,立刻带队!给我盯死和联胜和新记!特别是那些所谓的叔父辈’和‘坐馆!邓天林、许华炎……还有那个刚刚冒头就搅得天翻地覆的李俊!
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他们敢露头,只要找到一丝一毫的证据,勇部给我抓回来‘喝茶'!我要让他们明白,港岛的天,还没黑!还轮不到他们只手遮天!”
“是!长官!”黄志诚和马军同时挺直腰板,大声应命。黄志诚眼神沉稳中带着凝重,马军则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彪悍。风暴,已然降临警界,一场针对地下王者的清扫行动,即将拉开序幕。
和联胜总坛那间古朴的议事厅内,气氛却与警方的雷霆震怒截然不同。昨夜的血腥扩张,带来的是一种膨胀的野心和重新洗牌的暗流。
邓天林端着紫砂壶,慢悠悠地品着茶,看似闲适,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他欣赏李俊,这种欣赏甚至超越了他原本打算扶持的林怀乐(阿乐)。
为什么?
因为李俊的崛起,完美契合了社团最原始、最残酷也最有效的规矩——打!抢!上位!
李俊靠什么起家?靠的是拳头够硬,刀子够快!一夜之间,扫平新记五个堂口,硬生生从和祖口中撕下尖沙咀、铜锣湾这样的肥肉!这份战绩,这份狠辣,这份开疆拓土的魄力,正是社团赖以生存的根本。
邓伯作为规矩的化身和维护者,对这种凭硬实力打出来的地位,有着天然的认同。李俊越能打,地盘越大,交到总坛的“数”就越多,和联胜的招牌就越亮!
这比林怀乐那种靠算计、靠平衡上位的路子,更符合社团“强者为尊”的核心价值观。
林怀乐确实谦逊、懂规矩,知道进退,这让邓伯用起来很顺手,是个制衡大d的好棋子。大d此人,野心勃勃,性格暴烈,仗着自己地盘大、人马多,越来越不把叔父辈放在眼里,甚至隐隐有威胁总坛话语权的趋势。
邓伯扶持阿乐,就是为了牵制大d,避免和联胜被大d一系长期把持。
一个社团,如果被同一个派系长期垄断高位,下面的矮骡子们看不到上升通道,就会失去拼命往上爬的动力,社团也就失去了活力。
然而,李俊这颗彗星般的崛起,彻底打乱了邓伯的棋局。李俊展现出的破坏力、凝聚力和上升势头,远非林怀乐可比!
他不仅自身能打,手下更是聚集了封于修、芹泽多摩雄这样非人般的猛将!他建立的和祖堂,更像一个独立的、高效的战争机器,潜力无穷!扶持李俊,不仅能更有效地压制大d,甚至可能带领和联胜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李俊的“规矩”,就是邓伯最欣赏的“规矩”——用实力说话,用鲜血开道!
邓伯放下茶壶,手指在红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扶持李俊制衡大d,甚至取代林怀乐成为那个关键的平衡点……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
与此同时,驶离和联胜总坛的黑色轿车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阿伟的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还在突突直跳,李俊那句“跟狗谈条件”和“你也配”如同淬了毒的尖刀,反复在他脑中穿刺,带来屈辱的剧痛和滔天的怒火。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妈的!李俊!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阿伟猛地一拳砸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敢这样羞辱老子!羞辱新记!这笔账,老子一定要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我要亲眼看着你跪在炎哥面前求饶!我要把你的和祖堂连根拔起!”
坐在他旁边的苏龙,脸色同样阴沉如水,但眼神却比阿伟冷静得多,只是那冷静之下,是更深沉的寒意。
他作为新记的武术总教头,代表社团前来谈判,讲究的是江湖道义,是做事留一线的规矩。李俊呢?不仅当众羞辱使者,更是在谈判破裂后直接下达了必杀令!
这种赶尽杀绝、不留丝毫余地的做法,彻底践踏了苏龙心中那点残存的江湖底线。
“祖仔.…做得太绝了。”
苏龙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透骨的心寒,“一点规矩都不讲。这样的人,是祸害。”
就在这时,苏龙口袋里的一个特殊加密通讯器,发出了极其微弱、只有他能察觉到的震动。他不动声色地取出,看了一眼上面快速闪过的一条加密信息,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停车!”苏龙猛地低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凝重。
司机下意识地踩下刹车。
“怎么了?苏教头?”
阿伟被苏龙的举动吓了一跳,暂时压下了怒火,疑惑地问道。
苏龙没有回答,他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推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同时对着司机吼道:“调头!立刻!改道!走皇后大道东!快!”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司机虽然不明所以,但对苏龙的命令有着本能的服从,立刻猛打方向盘,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一个急转,朝着与原定路线截然不同的方向冲去!
就在车子刚刚完成调头,加速驶入皇后大道东的车流中不到半分钟,阿伟惊魂未定地透过后车窗望去......
只见他们刚才离开的那条通往新记总部的僻静道路入口处,几辆没有悬挂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猛地从岔路冲出,引擎发出狂暴的咆哮,朝着他们原本应该前进的方向,狂飙而去!
那几辆车的车窗都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那股毫不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隔着老远都让阿伟感到头皮发麻,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是…是李俊的人!”
阿伟的声音都变调了,充满了惊恐和后怕,刚才的怒火被这冰冷的现实瞬间浇灭,“他们..他们真要动手?!在总坛门口就敢截杀?!”
苏龙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后视镜和前方的路况,声音冰冷:“我低估了他的狠毒和肆无忌惮。
他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报信。快!再快点!离开这片区域!”
死亡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这辆在车流中亡命奔逃的黑色轿车。
皇后大道东,车流如织。
一辆不起眼的灰色丰田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阴影里,车窗紧闭。
车内,李俊已经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工装,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头上压着一顶同样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芹泽多摩雄坐在驾驶位,同样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神冰冷地盯着前方。。
“俊哥,目标改道皇后大道东,正朝我们这边过来,距离大约一点五公里。后面咬上来的兄弟被甩开了,需要时间重新定位。”
芹泽多摩雄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改道市区?”
李俊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正好。市区人多眼杂,更容易制造混乱,也更容易……制造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