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东海舆图》上写下的倭国文字。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却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叮咚:恭喜宿主,赵高存活时间线修正完成,胡亥继位概率降至 12%】
咸阳宫的飞檐上,启明星尚未完全隐去。
苏陌茴摸着玉节上的螭纹,忽然听见拐角处的宫女正在小声议论着街间的童谣:“蓬莱岛,仙人笑,大秦舰,渡沧海 ——”
这是她昨日让小吏散布的民谣,此刻听来,竟与嬴政案头的东海舆图互为呼应。
路过椒房殿时,她瞥见蒙恬的亲卫正押送赵高经过,阉人眼中的怨毒已化作恐惧。
而更远处的宫墙阴影里,一个身着扶苏服饰的身影正与蒙恬交谈,腰间玉佩正是她曾在轮回中见过的“定秦”纹。
直到此刻,历史的岔路口,扶苏的名字,终于第一次出现在嬴政的早朝议事中。
酉时,苏陌茴在御史府展开嬴政新发下的竹简,笔锋落下时,墨汁在“立扶苏为太子”的条目旁,晕染出小小的玄鸟雏形。
窗外,咸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比往日多了几分锐意——那是因为某个帝王,终于开始相信,海的那边,不只有蓬莱仙岛,还有需要提早征服的,千年后的威胁。
系统界面突然闪烁于苏陌茴的眼前,【叮咚:检测到新历史分支生成 ——】
她看着面板上跳动的金色文字,忽然轻笑。
当嬴政在宣室殿摔碎赵高的毒瓶时,当蒙恬的亲卫接过监御史节钺时,那个曾在史书中“三世而亡”的大秦,正在她掌心的玉节纹路里,悄然生长出全新的根系。
而她袖中的秦王剑,此刻正与远处咸阳宫的太阿剑遥相共鸣,似乎,在为这个即将改写的,属于变革的时代,奏响第一声激昂的钟鸣。
.........
朔风裹挟着戈壁深处的沙砾,如万千细针般刮擦着函谷关斑驳的青石板。
苏陌茴握紧辒(wēn)辌(liáng)车的青铜车轼,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车辕上蒙恬绘制的长城布防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标注着“九原烽火台改良方案”的蝇头小楷。
她腕间布料上绣着的玉节蟠螭纹凝着晨霜,在熹微晨光中流转着幽冷的光泽,像是一个即将苏醒但仍在蛰伏的蛟龙。
蒙恬握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虎口处的剑茧在勒痕下若隐若现——那是她在第二十次轮回中,于长城砖缝里刻下《孙子兵法?九变篇》关键句后,这位铁血将军日夜揣摩骑兵战术的见证。
“监御史对九原的地势可有见解?”蒙恬忽然转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她腰间微露的迷你秦王剑,而他的甲胄缝隙间渗出的血渍还未干涸,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苏陌茴抬手抚过舆图上用朱砂圈出的“扶苏”驻军标记,指尖上传来羊皮纸微微的粗糙感:“上将军可知,五年前北疆屯田时,公子亲自率三百死士夜袭匈奴王帐,救下的赵女如今在云中郡开设了第一家女子织坊?”
她试探着,刻意加重“赵女”二字,看着蒙恬紧锁的眉峰突然舒展,这位素来冷面的将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的母亲,正是赵国没落贵族之女。
两人不再言语,但无言之中,却增加了几分信任。
当暮色如浓墨浸染阴山时,九原大营的烽烟准时升起,混着狼粪燃烧的焦糊味直冲天际。
苏陌茴踩着及膝的积雪踏入中军帐,艾草混着松脂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史书记载中“扶苏好儒,帐中唯有《诗》《书》”截然不同。
他的案头堆满了批注密集的《商君书》,批注旁还画着她改良过的三棱弩箭设计图。
而墙角的兵器架上,寒光凛凛的青铜剑旁,赫然立着三具木质弩机原型,弓弦处缠着的牛皮绳,正是她在不久前中进献于嬴政的的防潮处理工艺。
烛火摇曳间,一个清瘦身影自案榻后缓缓起身。
扶苏身着洗得发白的玄色战袍,外披的羊毛披风补丁错落却针脚细密,磨损的衣摆处还沾着北疆特有的红柳汁液。
他眼尾泛红如泣血,却掩不住眸中灼灼的光,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下投下锐利的阴影,薄唇紧抿时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既有握笔批注典籍的儒雅,又有常年持剑习武留下的薄茧,此刻正轻轻摩挲着案头染血的舆图。
“先生可是从咸阳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北疆寒风磨砺出的沧桑,却在尾音处不自觉流露出对故土的眷恋。
当他转身时,苏陌茴注意到他挺直的脊背如青松般挺拔,即使身形单薄,却隐隐散发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他袖口处细密的麦穗纹刺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那分明是她在轮回中,将赵国传统纹样融入《劝农图》时的独创设计,此刻却在这位公子的衣衫上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原来历史的尘埃里,早有种子在暗中发芽。
苏陌茴点头刚要张口,就听到了金属碰撞声骤然划破营帐!
紧接着,三枚淬毒弩箭破帐而入,尾羽上的紫色药粉在空气中腾起诡异的烟雾。扶苏反应极快,瞬间抄起案头青铜剑横挡,剑身与弩箭相撞发出刺耳的铮鸣。
苏陌茴本能地甩出袖中弩针,同时侧身扑向案牍,发间的东珠步摇被箭矢削落两颗,在地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当亲卫将刺客押入帐中时,为首者颈间晃动着的玉坠上刻有“赵”字徽记,与赵高书房暗格里的印鉴如出一辙。
“父亲终究还是派来了监御史,扶苏失礼了。”扶苏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案头染血的舆图,烛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动的阴影,“不过先生袖口的螭纹针法,倒与母亲教我的蜀绣有七分相似。”
他说这话时,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神情既有对局势的了然,又暗含着对故人的怀念。
苏陌茴浑身一震,二十年前邯郸城中,嬴政的原配夫人赵姬,曾手把手教她刺绣的场景如闪电般掠过脑海。
这个被史书定义为“仁懦”的公子,竟连这种隐秘的记忆都洞察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