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荡开水面,缓缓将他们载入东湖深处。
付了积分的船不用他们自己划,速度还不慢。
“安折夕。”
她坐在船舱最边上,一个不管是跑还是打都十分方便的位置。
“好名字啊,看你面生的紧,没入学院多久吧?”
学院里修炼为主,却也有风云人物,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出现,就会被在言馆播报。
一部分是有权有势的大宗氏族弟子,比如俞族俞昭念焚魂玉谷许陵川,还有一部分出名的原因就在容貌上了,相比前者,后者被提起总带有一种狭促的意味。
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家世实力,容貌只能带来灾难。
安折夕留意着湖里和走过的路线,“嗯,新生。”
“哦,二……”没说完的话被卡进喉咙里,“什么?你是今年刚进学院的新生?”
什么鬼,新生不应该还在养伤熟悉院规了解流程吗,怎么直接快进到接任务了?
他本以为最多是个二级学员!
早知道限制一下级数了,主要是没想到今年新生动作这么迅速!
“那啥,任务对于新人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一会儿你跟着我们,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我们不让你动的,你千万别碰。”
齐文有点紧张,新人出任务一般都在课业快到结尾的时候,虽然经验依旧缺失,但心理已经强大起来,又有充分的准备,一般来说不会出事。
不像他面前这个。
幸好这个任务不难,他再次庆幸。
“暗炎蛛,带毒,灵力属于火属性,注意不要近身,腿上的绒毛能通过呼吸进入身体。”
他们专门有一门辨妖课,开始时科普各种常见妖兽的属性攻击方法和缺点,后面讲凭借妖兽外形容貌判断进攻防守致胜方法,大多数人这门课一到六级全修完了。
这个新人估计不知道,齐文仔仔细细地把能想到的都讲了,“若是遇到它暴动千万不能硬抗,你这修为,哎,实在不行往我们身后躲。”
能进学院,实力必然不错——只是相对于外面没进来学院的人讲,进来了这四重境修为真不够看的。
安折夕谦虚,“我尽量不给你们拖后腿。”
“没事,尽力就好,这讯息是我发布的,怪我没有考虑清楚,我会保证你安全的。”
反正任务不难,即使清楚队内有个后腿,众人依旧态度依旧友好。
船越靠近湖心的位置越静,莲叶趴在水面上,边缘泛着枯败的黄。
“就在前面的亭子中。”
数个亭子由桥廊相连,雕刻精致,足有一个小岛那么大。
安折夕从记忆里翻找,果然,身份牌中的地图并没有记载这里。
上面估计只标记了普通学员会去到的地方。
不然安全保障也太低了。
小船停泊,几人刚站起来,就听到“滴,积分不足无法上岸”的提示。
齐文拿出任务帖后,提示才安静下去。
“这里叫听风榭,一个月租金三万积分,只有主人允许才能上来,通常举办宴会或者庆贺使用。”
能来这里,权和实力缺一不可。
“可惜我们只能从偏亭进,连亭中有谁都无法得见。”
说的好听是一个学院,其中差距依旧巨大。
“那你们为何没有加入公会?”
听他们口气颇为遗憾,若是加入大型公会,表现稍微出彩些,结识一些能进出这里的人不难。
从永夜那个成员的口中得知,这是公会刷下去的任务。
“公会之所以成立,因为有利可图,我们又懒散惯了,不加公会也有不加的好处。”齐文笑问,“你们新人应该已经招新讯息包围了吧?”
安折夕点头。
也还好。
反正她没听。
“对哪个公会有兴趣可以让我们参谋参谋,别的不说,我们在学院时间长点,知道的比你多。”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害,就你们一级学员忙,所有课业都要完成,升级有取舍后会清闲很多,不麻烦的。”
罗松点头,“二级就比一级多了快一半的清闲时间。”
学院的训练重点慢慢从理论转向实践,让他们自己分配的时间越来越多。
走过最边缘的桥廊,是一个四周都封闭的笼子,隐隐能听到里面虚弱的兽吼声。
靠近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散出久不见天日的腐朽血腥味。
齐文忍不住皱眉扇了扇,知道是驯兽,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妖兽屠宰场。
“是你们接了驯兽任务?”
走出来的人胸口袖口都是血渍,长久睡眠不足有些暴躁,不耐地道:“能驯就驯,不能驯把它的毒囊完整地取下来。”
被围起来的亭子里只有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见中央笼子里有一团模糊的东西。
齐文点头,谨慎地道:“我们尽力。”
感受到陌生气息靠近,暗炎蛛再次挣扎起来,把笼子撞得框框作响。
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有些还沾着漆黑的肉,大小的笼子随处可见,还有完全不透光的木箱。
亭子不仅围起来,里面还封了层黑布,布置监狱都还留一扇窗呢。
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圆球,借着笼子遮挡,安折夕靠近了一点。
留影珠?
为了记录他们任务完成的是否合格?
“暗炎蛛栖息于阴暗干燥的地方,不知可否……”安折夕故意顿了顿。
“不能把黑布揭下来。”对面直接否决。
安折夕微微挑眉,“我是说把它移到外面。”
比起揭黑布这个复杂的工程,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挪笼子吧,何况笼子本来就是从别的地方抬过来的。
除非驯服这么久,这人从来没产生过把它抬出去的想法。
为什么呢。
那人本来又要拒绝,不耐烦地转头看到安折夕眼睛闪了闪,居然同意了,“可以,只要你们能驯服暗炎蛛,不管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
刚才还说驯服不了可以取毒囊,现在好像另一条路消失了。
齐文皱眉。
这人的眼神有一种被蛇盯上的黏腻感。
反观被他盯上了的安折夕,表情一点都没变。
刚才也是,闻到亭子里陈年的血腥味,他们几个或多或少有些反应,而安折夕别说表情,连脚步都没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