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江英率先愤愤不平的跑回村中。
江旺像是早已预料到结果,见到江英和落后一步的江雁什么都没问,直接安排道:“你俩带着江安,逢三巡逻吧。”
巡逻两日后才开始,现在不用着急。江英趴在木桌上,伸直的双手如敲鼓一般有节奏的奏响桌面。
“为什么啊?那掌柜当着富叔的面还笑眯眯的夸我俩识字人也聪明,说药堂招工就做些简单活计,肯定能做下来。
结果富叔一走,指使着我俩将那么些死沉的药材搬到院子里一趟趟晾晒,结果活干完又翻脸不认人了。”
江雁从厨间端来两碗温盐水,一碗递送给江英,剩下一碗咕噜咕噜灌下。
等喉间干渴缓解,江雁正准备解答江英的愤慨,就见到她猛的拍响桌面,人也从椅子上倏的立起来:
“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富叔拒了江愿同那掌柜家女郎的亲事,故意折腾我们出气呢。”
江雁不记得有这出,“不能吧,他们就是和大多数店家一样,压根没打算招女的做工。”
昏暗的屋舍内,江英表情凿凿。她握住江雁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我原本还觉得奇怪,明明最开始那掌柜见到我俩挺和善,但和富叔到角落里聊了几句后再出来,对我们的态度就变得假模假样,等富叔离开后更是表现排斥。
后来我去库房扛药材的时候,隐约听到掌柜和人说要改换结亲人选。
这么一串,结亲的人选除了江愿还能有谁?!
那个和我们一起抗药袋的学徒,认的字还没我多,力气也就比我俩大一点,他都能被招来干活……”
江雁虽然还是觉得历来的性别歧视更有可能,但江英的分析听着竟也十分合理。
心中潜藏的失落悄悄散去,江雁语调微扬,“那正好,江富叔也不用因此欠了人情。”
想明白不是自己的问题,江英的低落愤怒一扫而空。她拢好方才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微敞的夹袄,大步往外走去。
“雁雁我回家吃晚食了,等明日把地里的活干完,我们再想想其它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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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的水早已浇完,今日东山村人的计划是——镇压麦苗,也就是用脚将麦苗根系处的土壤压实。
两年多前江雁第一次下到地里见此操作,大为震惊。
在她的既往认知里,麦苗或是其它庄稼,踩了就很容易死,或者长不好,怎么现在突然成为增强麦苗抗寒能力的妙招呢?
江兴无法解释,但这就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几府几县都这么做。
虽然是江雁第二次压苗,但前一次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只安排到小小一块地,她踩踩歇歇没有什么经验可谈。
而现在,她把控不好脚下应有的力度,既害怕踩重了麦苗死亡于心难安,又担心轻了起不到作用,因此走得很是谨慎小心。
李好带着江英已经走完一个来回,再度追上江雁时,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
“江雁,你小时候踩这个可麻溜了,怎么长大了还不敢下脚畏畏缩缩的呢?”
江雁欲哭无泪:“奶,我这么大的人了,要是一脚下去把麦苗踩废了怎么办?要是泥踩的太实麦苗钻不动怎么办?”
李好:“……这时候就跟草一样,你放心大胆的踩,踩不死。如果泥踩得太实了,就拿锄头锄松点,重新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