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流光溢彩的秋水剑,林云心中感慨万千。
他并未沉浸于获得宝器的喜悦太久,转而将宗门内几位交情深厚的同门——林逍、楚为白、楚轩儿等人,邀至御兽峰一聚。
此次正魔大战,除了专精丹道、被宗门勒令留守后方的楚轩儿外,众人皆亲身涉险,血战沙场,几乎人人带伤。
环视在场好友,虽气息尚未完全平复,衣袍之下或许还隐藏着绷带,但眼中神采却比以往更加坚毅明亮。
不幸中的万幸是,无人在此劫中陨落。
劫后余生,众人皆有所获。
不仅于生死搏杀间修为有所精进,各自也收获了不菲的战利品与宗门贡献。
席间,众人交换着修炼心得,谈论着未来打算,气氛热烈。
楚轩儿更是拿出了精心炼制的疗伤灵丹分赠众人,笑语嫣然。
一日时光,便在众人的畅谈与唏嘘中悄然流逝。
直至月上中天,众人才尽兴而归。
他们并不知晓,此次看似寻常的聚会,或许将是与林云的最后一次相聚。
唯有苏羽瑶,因其身负御灵真人传承,又拥有青鸾这等次神兽灵宠,已然进入了天宫堡知晓“离开之秘”的高层视野。
或许不久之后,在那更加广阔的中央大陆,两人会有重逢之日。
翌日,林云来到阵法堂寻到师尊杜淦。
他并未隐瞒,将一月后即将离开东荒大陆之事坦然相告。
因杜淦早已知晓四大古老势力掌握离开通道之秘,此番告知并不违背林云在风雷山庄立下的心魔誓言。
“一个月后便要离开?竟如此仓促?”杜淦听闻,眼中虽无太多意外,但眉头微蹙,显然觉得时间紧迫。
“此乃欧阳前辈亲自定下的期限,我等唯有遵从。”林云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无奈。
杜淦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林云的肩膀,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有不舍,有欣慰,更有殷殷期盼:“小家伙,此去中央大陆,前途未卜,为师身无长物,无法赠你强大的法宝护身,唯有几句叮嘱。仙路艰险,一切以保全自身为要。若在彼处能遇明师,切莫因顾及为师而错失机缘,达者为师,此乃常理。只要你心中尚有为师一席之地,为师便心满意足矣。”
林云闻言,心中暖流涌动,正色道:“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非万不得已,弟子绝不愿改换门庭。”
杜淦知他性情执拗,也不再多劝,转而问道:“你此行前来,想必不止是向为师辞行吧?”
“师尊明鉴。”林云点头,“弟子想在离开前,往天宫堡一行,了结一段因果。不知师尊可否同行?”
“天宫堡?”杜淦略感诧异,随即释然,“也好,为师离宗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你的因果,自行处置便好。”
五日后,林云与杜淦联袂抵达天宫堡。
拜见过堡主白冷轩后,林云在其首肯下,独自一人来到了宗门禁地——苍梧古剑所在之处。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两位常年守护于此的天宫堡老祖的警觉。
当看清是林云时,两人才放松下来。
其中一位,正是曾被古老残魂夺舍的韩尘,如今已是一副苍老模样。他语气平和地问道:“林小友,离别在即,何以有空来此?”
林云恭敬行礼:“晚辈林云,拜见两位老祖。晚辈欲在离开前,再谒见苍梧前辈一面,还望老祖行个方便。”
听闻林云竟是来见那神秘莫测的苍梧剑灵,两位老祖脸上皆露出惊羡之色。
他们守护古剑漫长岁月,亦难得见器灵一面,而林云竟能得此殊荣。
想起上次器灵因林云而现身的场景,两人不再多言,联手开启了守护阵法,为林云让开道路。
林云深深一揖,迈步走向那柄插于祭坛中央、散发着亘古苍茫气息的古剑。
越靠近苍梧剑,周遭的压力便越大,空气仿佛凝固,每一步都需耗费极大的灵力与意志。
待行至离剑十丈之处,他的脚步已变得异常缓慢沉重。
这一幕落在两位老祖眼中,已是极为震撼。
他们深知此地的威压,林云所处之位,即便他们这等元婴后期修士也需全力方能抵达。
而林云仅以元婴初期修为,竟能步履维艰地继续前行!
当林云浑身被汗水浸透,耗费近两个时辰,终于抵达离苍梧剑仅有三丈之遥时,他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仿佛有无形壁垒阻挡。
就在他力竭之际,一声爽朗而蕴含无尽沧桑的笑声自剑中传出:“哈哈,好小子!根基扎实,意志坚韧,不错,不错!”
话音未落,一道凝实的青衫虚影自苍梧剑上飘然而出,正是器灵苍梧。
见苍梧现身,林云长舒一口气,勉力稳住气息,恭敬道:“晚辈林云,拜见苍梧前辈。”
远处的两位老祖见状,更是羡慕不已,连忙躬身行礼:“晚辈拜见苍梧前辈!”
或许是因再见林云心情颇佳,苍梧此次竟破天荒地对着两位老祖微微颔首,开口道:“你二人暂且回避,老夫与这小友叙谈片刻。”
虽是被“支开”,但能得到苍梧的回应,已让两位老祖受宠若惊,连忙恭敬退下。
“小家伙,进境神速啊。”苍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云,“若老夫所料不差,前段时间引动九九天劫的,便是你吧?”
“前辈法眼如炬,正是晚辈。”林云坦然承认。
“嗯,五行门的传人,果然非同凡响。”苍梧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你虽仅为元婴初期,然灵力之凝厚,神识之强韧,已不逊于寻常元婴后期。老夫迟迟不现身为的便是看看你的极限,这三丈之地,元婴后期也未必能至,你,很不错。”
“前辈谬赞了,晚辈微末修为,岂敢当此盛誉。”林云谦逊道。
“哈哈,非是谬赞,乃是事实。你年纪尚轻,潜力无穷,仙途必将远超老夫预期。”苍梧笑道,随即话锋一转,“说吧,此来寻老夫,所为何事?总不至于是找老夫闲谈解闷吧?”
“晚辈不敢。”林云正色道,“此次冒昧打扰,实因即将前往中央大陆,心中既怀憧憬,亦存忐忑。彼处天地广阔,危机四伏,晚辈恳请前辈指点迷津,以期能在那强者如林之地寻得一线生机,稳步前行。”
“中央大陆……”苍梧闻言,虚影面容上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那里确是你等修士更进一步的舞台,然其凶险,亦远超东荒。妖魔势大,强者林立,争斗残酷。不过,你既为五行门传承者,有些风雨,是注定要经历的。至于具体该如何行事嘛……”他略一沉吟,摇了摇头,“老夫离开中央大陆已不知多少万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如今是何光景,有何势力分布,老夫亦无从得知,实在难以给你具体指引。”
林云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失望与尴尬。他本以为苍梧见识广博,总能提供些建议,却没考虑到岁月变迁这一层。
见林云神色,苍梧心下微叹,想到这或许是主人道统在此界的唯一传人,若其初至中央大陆便不幸陨落,自己重见主人的希望岂不更加渺茫?
他沉吟片刻,道:“罢了,中央大陆现状老夫虽无能为力,但你若有其他难处,只要老夫力所能及,便助你一次,也算结个善缘。”
柳暗花明,林云心中大喜,连忙收敛心神,仔细思量。机会难得,需得善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