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败了。
败得毫无悬念,败得心服口服。
他战魔纵横一生,桀骜不驯,但绝非输不起之人。既然败了,便要承担败的后果。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右臂艰难却坚定地抬起。
他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最后残余的、微弱却依旧精纯的血色煞气,朝着身前虚无的天空,急速划动。
指尖划过之处,虚空仿佛变成了画布,留下了一道道凝而不散、殷红如血的光痕。
几笔勾勒,迅疾如电。
随后,他朝着那完成的血色光痕,奋力一指!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荡开,那一道道血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鲜血书写的宣告,烙印在了天幕之上!
那是几个巨大无比,散发着惨烈与屈辱气息的血色大字:
【我战魔实力不济,向岳烎认输!】
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如同山岳般沉重,高悬于苍穹,散发出磅礴的威压与无尽的悲凉,清晰地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眼帘,也必将通过无数双眼睛,传遍整个中部!
“嘶——!”
看到这天空血书的瞬间,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了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仿佛连这一方的空气都被抽干了。
“战魔……他竟然……亲口……不,亲笔认输了!” 有人声音发颤,几乎无法成语。
“天呐……岳烎……他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才能逼得战魔大人如此……” 极致的震惊,让他们对张龙的强大产生了近乎麻木的敬畏。
“还好……还好我之前虽然看热闹,但没昏了头去找岳烎的麻烦……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阵阵后怕如同冰水浇头,让许多人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啧啧啧……日后,这中部,谁还敢惹他啊?这就是他能横着走的地方了!” 感慨声中,带着认命般的无奈,以及一丝对未来的预判。
“中部的天……要变了。以后见到岳烎,还是乖乖绕道走吧……” 这是此刻,所有围观者心中,共同得出的、用血与败书写下的定论。
他们不敢再去招惹张龙。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明白,原来他所有的狂妄,所有的嚣张,都建立在足以碾压一切的实力之上。
他狂,有他狂的道理。而那道理,无人能够撼动。
........
远处,黑凝萱凝视着天空中那几个仿佛由鲜血书就、散发着惨烈气息的大字,红唇微启,轻声低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哼,没想到岳烎竟有如此能耐,逼得向来眼高于顶的战魔拉下脸来当众认输,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绝美的脸上交织着震惊,却又似乎觉得这个结果本就在情理之中,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疯魔,神情却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眼前这足以震动整个中部的大事,也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岗。
他淡淡开口,声音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谁叫战魔那小子自己坐不住,非要去触这个霉头。”
黑凝萱闻言,微微侧头,浅笑着看向疯魔,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听你这口气,看来你一早就知道岳烎会赢了?”
疯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些许不屑,又似乎有些别的意味:“哼,那小子今天没把战魔当场打死,都算是给足我面子了。”
他的话语平淡,却透露出对张龙实力的极高评价,甚至是一种隐晦的认知。
黑凝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不再纠缠于张龙之事,转而问道:“原来如此。罢了,不管那岳烎了。你这边,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疯魔抬了抬眼皮,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带着几分随心所欲:“看心情......”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不远处隐匿身形的巨蛇耳中。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胸膛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一双蛇瞳中燃烧着嫉妒与屈辱的火焰。
原来黑凝萱真的和疯魔关系匪浅!
他现在亲耳听到了,证实了之前的猜测,但面对深不可测的疯魔,他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最终,极度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怨恨,悻悻然地转身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阴影之中。
...............
另一边,战魔在亲手写下那认输宣言后,便不再发一言,在部下的搀扶下,带着一股惨烈而低迷的气氛,迅速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那些远远观战的人群,见最大的热闹和危险源已经离开,也如同潮水般争先恐后地退去,生怕走慢了一步,会被那煞星张龙注意到,遭受无妄之灾。
转眼之间,原本喧嚣的场地变得冷清破败,只剩下青松等几个最早挑衅张龙,此刻却如同被遗弃的丧家之犬般的人,还蜷缩在已然半毁的小院角落。
他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回想起方才那惊天动地的战斗和战魔认输的场景,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浑身发冷,瑟瑟发抖。
张龙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剑锋,落在青松等人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他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都走了,就剩你们了。”
青松被这声音吓得猛地一个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岳…岳烎兄…不,岳烎大人!您…您神通盖世,太强了!我们…我们几个废物留在这里也是碍您的眼,就不…不打扰您了!”
“对对对!岳烎大人您今日之后,在中部绝对是前途无量,威震八方啊!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旁边一人立刻点头哈腰地附和,极力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