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尸体,三米起跳啊乌眼儿哥!”
此时的陈志就像个领航员,按照距离来算我们应该是到了最开始掉下来的井口,那个长着鳞片的怪物还在地上。
我腾空一跃,同时敏感地察觉到这附近有着浓郁的血腥味。
“要死哦,它的尸体让别个吃了一半。”
陈志的语气颇为忌惮,而身后啪啪啪的拍地声依然紧随不舍。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有点儿气急败坏,陈志匆匆忙忙又回了两下头,慌忙解释:“我也看不明白,看着像个蛤蟆人,身上光溜溜黏糊糊的,两个眼睛又黑又大,脑袋扁扁的。”
说着说着他就打了个寒战:“啊太恶心了,他要是趴到我身上,我就去死。”
他的话无形中让我加快了脚步,一想到它刚才还摸了我的脚踝,我就浑身直刺挠。
不一会儿我再次听到一阵细微的水声,那股熟悉的腥气也回来了。
尽管我知道坎儿井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井口,可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在转圈子。
“前面又有一个洞,乌眼儿哥,要么贴着两边,五十公分,要么就跨过去!”
陈志的语速很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我的脑子里。
我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选了最保险的方法,我背着陈志贴在了左边的岩土壁上。
胳膊肘刮擦在墙上沙沙作响,我愣是不敢偏移一丁点儿。
脚步声突然有了两重回音,甚至还有石头粒掉进水里的声音。
身侧就是那几近干枯的水渠,等跑过去了我才一阵后怕。
突然,身后那凌乱黏腻的脚步声竟然停了。
“它停了它停了。”
陈志发现得很快,“它现在站在洞口面前看着我们。”
陈志刚说完,井道里就传来扑通一声,像是什么庞然大物掉进了水里。
“它不追了,跳进去了。”
陈志现在的情绪高涨的和足球比赛解说员似的,一点儿延迟都没有,看见啥喊啥。
我脚下的步伐稍微放慢,忍不住开始想它为什么不追了?
难道前面有什么比他牛逼的东西?
还没等我察觉到其他什么东西,远处的井道突然闪过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连陈志都听到了。
“天嘞,啥子东西搞这么多脚,乌眼儿哥左拐左拐,左边有路。”
左边?这里不止一条水渠,还是说被人大改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对坎儿井那点儿有限的了解可就不够用了。
很快我左手扶着的井壁陡然拐了个大弯儿,我一咬牙,还是按照陈志说的拐到了左边。
既然决定相信陈志,那就信到底吧。
“这个岔路不是直路,往右边歪大概三十度,比之前的路要窄三分之一。”
我的脚步彻底慢了下来,开始用感官填充画面。
这条岔路明显比之前的路面更崎岖,毛躁许多。
现在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下头那个水渠是原本就有的,至于其他的完全无法判断。
我倒是听说过挖坎儿井挖出过古墓,但是温宿县的历史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猪八戒入赘的高老庄在这个县,总不能是猪八戒的墓吧。
在我摸索地形的期间陈志一声不吭,生怕打扰到我。
“陈志。”
“诶,啥子?”
“你害怕吗?”
陈志似乎愣了一下,“啊,讲真的,现在我好像不是那么害怕,总觉得我们肯定会出去,乌眼儿哥,你实在是很牛。”
他又接着说:“你……你别怕,我聪明得很!我也能保护你,兄弟嘛。”
我嗤笑一声:“我可不害怕,我肯定带你出去。”
我不怕,没什么可怕的,不能怕。
这条岔道里我还没听到什么杂音,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看来这附近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这附近应该还算安全,我这么勒着你的腿也不算个事儿,一会儿找个地方把你放下来休息一下。”
我轻声和陈志商量着,可陈志突然倒吸一口气,并没有回话,反而急着用手拍了两下我的肩膀。
我的脚步立刻停了,细细听着声音,嗅着味道,可是除了那股灰尘的味道,我实在没发现别的。
他这是看到了什么?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这时陈志趴在我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刚才前边突然拐出来两个人,一个背着另一个,他们距离我们五米左右,现在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听到?”
陈志的声音带着点儿慌张:“刚才我们走路他们也走,我们停了他们也停,现在我们讲话,那个背上的人好像也在跟另一个人讲话,但是他们没有声音。”
我脑子里嗡得一声,这特么算什么事儿?
“确定他们是人?”
“穿着衣服嘞,但是衣服看起来很旧,头发有点长,后面那个人跟我一样,还背着背包,手里也拿着东西。”
我俩都有点儿懵,好不容易遇到了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境况。
我心里打着鼓,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两步,同时仔细辨认着井道里的声音。
陈志很快又开口了:“要命,他们的动作跟我们一模一样!一分一秒都不差,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背对着我们呀。”
他的声音明显躁动了起来,明明我们才是站在别人背后的那个,搞得好像我们才是那个跟屁虫似的。
“乌眼儿哥,再往前走试一下,我要看一看他们拐出来的地方。”
我点点头,说走就走。
这回我留足心眼儿,把腿抬得很高,脚步重了许多,果然终于在五步以后听到了不属于我的异响,前边的人应该是踩到了土块。
“停!”
陈志一出声我就停了下来,他在我背上晃了几下,呼吸急促了几分。
“旁边是一个洞穴,里面有好多骨头和衣服……”
他嘴上说得很简单,但声音都有点儿发颤,这个状态明显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他们还在学我们……”
这回我真切地从陈志的声音里听到了惊恐,我不信邪地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两个人却仍然复刻着我们的动作。
但陈志却有一个新的发现:“不对,有一点不一样,我们离他们更近了!”
“乌眼儿哥,我们跑吧!”
陈志自打看到了他们的洞穴以后就慌了不少,说话时他轻轻晃着我的肩膀。
可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着头说道:“我们转头跑,他们不就学着我们回头追过来了吗?”
至少我不能把陈志暴露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