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乱成了一锅粥，训练营里风平浪静。
学员们回到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还未能从之前的紧张气氛里完全缓过来。
“粉丝怎么会突然失控？”
“保安呢？其他工作人员呢？”
“这节目还能录下去吗？”
“我好想回家……”
训练营里的工作人员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练习生围在一起讨论也无济于事，导师们果断地安排大家回到寝室，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姜淇没有和队友一起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姜淇。”时厘快步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忍着心里的怒气，“你想让粉丝和节目组对撕，阻止节目继续录制，对吧？你做到了。”
时厘不喜欢这种剧情不受控制的感觉。
姜淇淡淡地回答：“还不够。”
时厘心中诧异，正想要追问下去，姜淇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导师，你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继续朝寝室走去。
“……”她讨厌谜语人！
时厘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姜淇说的那句“还不够”。
她辗转反侧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叮铃铃铃铃——”
时厘被一阵刺耳的闹钟声吵醒。
她伸手摸到手机，看到了一串推送消息。
她记得昨天晚上，全网都在询问公演现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直播会如此突兀地结束。
一夜之间，这些内容都消失无踪，热搜上只剩下昨天公演的几个出圈舞台的讨论。
时厘从#九十九个梦想 一公舞台#的词条点进去，都是各家的粉丝在号召组织投票。
天选者目前开放权限的社交软件不多，但这上面的趋势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
甘昼月还给她转发了几条链接。
这个狼灭昨晚根本没有睡觉。
其中一条是昨晚公演直播的录屏。
时厘点进去，发现录屏只到公演舞台结束就戛然而止，主持人和导师先后逃跑的那段都没有被剪进去，没有结束语，结束得非常突然。
这个帖子下面，有几个网友提出了质疑。
[好突然，这就结束了？]
[怎么感觉还有主持人和几个导师逃跑的那段？难道是我记忆出问题了？]
[不是说现场还会公布第二次竞演任务？]
这些评论下，都有其他账号反驳。
[哪儿听来的假消息，官方没说会在直播里公布二公任务啊，说不定是放在这期节目里呢。]
[哪里突然了？都没追过选秀吗？公演舞台结束了，难道留下来继续和观众唠嗑？]
[我下班也用跑的啊，你们下班不着急嘛？]
[要我说摄像师应该扣鸡腿，设备关晚了，把发起人跑步下班这段都直播下来了。]
除了那些明显是粉丝的账号，在维护选手和节目组，更多的账号看起来像是高级水军。
它们丝滑地引导节目的节奏，让仅有的那几个质疑也被淹没在了帖子的几百层楼里。
[甘昼月：我翻了一晚上，现场粉丝返图的时间都在十一点前，说明除了演出期间发出的那些资讯物料，后面都没有新返图流出。]
时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现场粉丝可能已经被清理掉了。
一夜之间扭转网上的局势，以节目组昨晚的应对反应来看，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更像是副本世界在修正剧情。
无论副本里的Npc做了什么，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把局面掰正，让一切混乱都得到合理的解释，继续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下去。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有一种命运线被牵引的感觉。
时厘继续往下翻，掉进甘昼月发来的第二条链接，是一个讨论谁是皇族的投票分析帖。
“皇族”选项里得票最高的是李智雨。
她的票数比第二名还多出了一百多票。
[这届观众还是明眼人多啊。]
[第三期的有效镜头比男初c多了十分钟，这什么成分就不用多说了吧。（微笑）]
[公主还来参加选秀，直接solo出道不更好？]
[谁看了第二期，不选人家还跑到人家面前假模假样地出主意，把我恶心吐了。]
皇族通常是节目组内定的主捧选手。
但观众讨厌被资本按头，每一期的有效镜头就那么多，一旦谁被打上“皇族”的标签，都会招来各家粉丝的反感，也会让路人观感不佳。
很多节目意识到了这点，一开始会故意推出一两个挡箭牌拉仇恨，借此掩盖真正的皇族。
这篇帖子底下也有人提到了男团。
扒出了崔景元早期和cJ公司高管的合照。
很快就被崔景元的粉丝否认了。
[崔没惹，领导喜欢和帅哥拍照罢了。]
[女巫播放量破100w，是真的出圈了哈。]
[皇族粉开始共沉沦了？初评级吸引了好多路人来看你节目，我二次元亲友都听过的程度。]
[谁不想给搞笑笨蛋帅哥投票。]
[点了。]
这篇帖子刻意引导舆论的意图很明显。
极度危险学员都是女练习生。
这一季推出的会是女团?
那五个出道位是萝卜岗，如果一开始就不在选项里，那就不是真皇族，只是祭天的炮灰。
一夜过去。
昨晚空荡荡的训练营又热闹了起来。
好些昨天已经被踩成肉泥的工作人员，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它们的皮肤比原来的颜色更苍白，和路面泛白的水泥色隐隐融为一体。
训练营里什么也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一声尖叫打破了食堂的安静。
一个学员在餐盘里翻出了一只死老鼠。
他已经吃了一大半，看清了死老鼠完整的头部、啮齿和尾巴，转过头呕了好几下。
这个学员直接找到了食堂的员工，生气地质问：“你们的菜里怎么会有死老鼠？”
这么大只老鼠，身上还挂着酱料。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节目组的恶作剧，用叉子戳了几下，结果里面已经腐烂灌脓。
一叉子下去，鼠头直接爆浆，把他恶心坏了。
食堂员工看着餐盘里的老鼠，没有任何歉意流露：“肉类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本食堂会在蔬菜里定期加入少量肉类，完全符合规定。”
那个学员差点气了个仰倒。
“你说这是合规的？你有本事吃下去！”
食堂员工直接拎起尾巴，嘴角裂开到耳根，像蛇一样直接将整只老鼠生吞了下去。
那双乌漆漆的眼睛，定定看着面前的学员。
整个食堂的练习生都说不出话了。
一公结束，食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流量。
其他学员默契地低下头在餐盘里翻找，找出了蟑螂，头发丝、手指甲，还有脚指甲。
食堂里的呕吐声此起彼伏。
导师们走进食堂，正好赶上了僵持的画面。
食堂是练习生唯一补充体力的地方。
吃还是得吃，不然后面的练习进行不下去。
而且食堂到处是监控，万一这段被恶意剪辑放入节目里，就变成学员刁难食堂员工了。
“孩子们正在进行身材管理，肉类暂时不需要了。”甘昼月微笑着上前，“肉就不用加了，但采购食材浪费也不合适，你们内部自行消耗吧。”
这些肉肯定不能吃，容易吃坏肚子。
而且今天能放死耗子，明天就能放人肉。
食堂人员点了点头，“好的。”
这对低阶诡异而言已经是不错的食材了。
吃完饭，学员们被聚集到阶梯教室。
接下来要公布第一次顺位排名。
大家久违地拿到了手机，可以和家人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