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本岛北面,高崎,右虎卫的驻地。
这一次,主将陈鹏的中军,再次聚集了大量的将校。
没得办法,下面的离浦屿,被清狗子突破了,清军上岛在即,他们要动了。
可惜,他们的主将陈鹏,还是不动如山,坐在木墩上,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
右协主将陈蟒,憋不住了,忍不了啊。
双目刺红,眼眸嗜血,猛的站出来,单膝跪地,吼声如雷:
“陈头”
“末将请战”
“鞑子攻上来了,赤山坪是一个倒霉的”
“末将,愿率本部400人马,出击增援赤山坪”
“末将,愿下军令状,以项上人头担保,杀退赤山坪的狗鞑子,全部丢下去喂鱼”
“倘若失利,末将愿自裁谢罪,绝不会连累总兵大人”
、、、
目光赤诚,眼眸里全是渴望,他要出兵啊,他要冲下去,干死清狗子啊。
这一刻,陈蟒算是体会到了,万宏之前的无奈。
两刻钟以前,石湖礁失守,鞑子冲上了崎尾,冲杀仁武营康帮彦的阵地。
那时候,万宏就来请兵了,要带上本部人马,去增援崎尾。
可惜,主将陈鹏,前协严保,硬是给拒绝了,严禁各部调动,出兵救援崎尾方向。
美其名曰,同安湾方向,鞑子也要突破了,得留下来,增援下面的赤山坪。
但是,现在,同安湾失守了,赤山坪,也要遭受清狗子的冲杀。
他妈的,主将陈璋,还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半点出兵的意思。
要知道,他们这个右虎卫,是全军最精锐的重甲兵,筹建的目标,就是干满清鞑子啊。
“呵呵”
旁边,不待主将陈鹏回应,冷不丁的,又传出了一个阴冷的冷笑声。
还是前协主将严保,这个老海盗,嘴角上扬,呵呵冷笑着站出来。
眼高过顶,斜着眼,俯视着地上的陈蟒,呵呵冷笑道:
“陈头领”
“该说不说的,你这个样子,有问题啊”
“你这是要增援赤山坪,还是要救援自己的亲叔叔啊”
“众所周知的,殿兵镇陈璋将军,是你的亲叔叔”
“呵呵”
“你可别乱来啊,不要想着公器私用啊”
“这个右虎卫,是延平王的军队,不是某家某户的看家护院啊”
“呵呵、、嘿嘿、、”
冷言冷语,冷脸冷眼,呵呵嘿嘿冷笑,满脸的嘲讽和不屑之色。
明摆着,就是不想动兵,用陈蟒和陈璋的私人关系,打击拒绝出兵,增援赤山坪。
“草了”
地上的陈蟒,内心底的火苗,噌噌噌的直蹿脑门,怒火攻心,怒吼暴吼,猛虎一声吼叫。
猛的从地底商,跳窜起来,直接顶在严保面前,浑身杀气煞气,厉声大骂道:
“我日你妈啊”
“大敌当前,闭上你的鸟嘴”
“别他妈的,一天到晚,满嘴喷粪,血口喷人”
“告诉你,还有你们”
“老子是延平王的兵,右虎卫,也是延平王的军队”
“老子陈蟒,叔叔陈璋,对延平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草,干他娘的”
“倒是某些人,推三阻四,推诿扯皮,心怀鬼胎,其心必异”
、、、
“呵呵”
面对冷眼嘲讽,对面嗜血的目光。
老海盗严保,毫不畏惧,迎着陈蟒的杀人目光,继续呵呵冷笑反驳:
“陈蟒啊”
“这里是中军,是前协”
“你也不用在这里,吹胡子瞪眼,耍刀耍横”
“嗓门再大,老子也不惧你的”
“老子告诉你”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陈璋是你叔叔,你就是公权私用,你就是不顾大局”
“现在,老子再告诉你”
“你要是敢乱动,老子就禀明延平王,好好治一下你们家的坏毛病”
“这里是军队,不是你们家的私兵杂碎,横行无忌,真拿别人是死人啊”
“呵呵,嘿嘿、、”
老贼头严保,嘿嘿奸笑,就是逮着陈蟒和陈璋的关系,往死里喷。
反正,他们是叔侄关系,谁都不能否认的事情,就是公权私用,徇私枉法。
只要,你个陈蟒,胆敢动兵,就是不听号令,私自动兵,那就该死,该杀。
“严保”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万宏,也忍不住了,瞪着牛眼子,暴喝一声。
不装了,新仇旧怨一起算,是时候该站出了,吼声支持陈蟒。
这个老海盗,也是猛的站出来,气势汹汹,指着严保的猪鼻子,怒声狂吼道:
“之前”
“出兵,西面的崎尾,你他娘的,就不同意”
“现在”
“出兵,赤山坪,你他娘的,还是有意见”
“老子倒是要问一问”
“这个右虎卫,到底是延平王的,还是你们家的”
“来来来,告诉老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心存异心”
“还是某些人,想搞什么花样,拥兵自重,见死不救”
、、、
吼完了,他的冷冽目光,却是瞟向了主位,坐在木墩上的陈璋。
这个老海盗,确实是受不了,忍不住了,一肚子的窝火和疑问。
严保的恶臭嘴脸,左推右推,主将陈璋的一声不吭,装死不发话,都他妈的太异常了。
毕竟,这个前协严保,平常都跟着陈璋,是心腹中的亲信啊。
“呵呵”
早有想法的严保,还是一如既往的,呵呵冷笑,丝毫不惧万宏的爆裂杀气。
“万宏,万将军”
“老子说了,这里中军,前协”
“你他娘的,说话注意点,别咋咋呼呼的”
、、、
大家都是顶盔掼铁甲,都是手握精兵重兵,谁又会怕谁呢。
老贼头严保,就是用事实,再一次警告万宏和陈蟒,这里是他们中军的地盘。
“万宏”
“陈蟒”
“老子告诉你们”
“此一时,彼一时”
“咱们,就站在山头上,放开你们的狗眼,看一看吧”
“海边的清狗子,那是兵分两路”
“一路是赤山坪,一路是咱们这个方向”
“呵呵”
“明摆着,咱们的地盘,也是清军的攻击目标”
“这要是增援赤山坪,崎尾,那就是分兵了,那就是找死”
“呵呵”
“到时候,高崎失守了,罪责,又算谁的”
“是你,万宏,还是你,陈蟒,你们又有谁,能担得起吗?”
、、、
暴吼怒吼,理直气壮的严保,硬是一个顶俩,怒怼陈蟒和万宏。
有理有据,事实就在眼前,这一次,严保是找到真正的借口了。
他妈的,他们自己防守的地方,都要被清军攻击了,怎么可能去增援别的地方啊,那是脑抽啊。
反正,一句话,崎尾不会增援,赤山坪,也是不可能增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的。
“嘭”
眼珠子赤红,救叔叔心切的陈蟒,彻底爆发了。
嘭的一声,铁手千斤之力,猛的一把推开眼前的严保,继续破口大吼:
“严保”
“你他妈的,说的都是屁话”
“严保”
“你他妈的,就是畏敌不前,畏鞑子如虎,贪生怕死的狗玩意”
“干尼玛的”
“赤山坪的殿兵镇,崎尾的仁武营”
“他们穿的什么装备,他们拿的又什么兵械,能跟咱们的右虎卫比较?”
“咱们右虎卫,都是全军精锐,专杀狗鞑子”
“咱们要是不出兵,他们两个镇,都得完蛋,都得死光光”
“干尼玛的,死严保”
“你口口声声说,清狗子要进攻这里”
“那行,老子问你”
“狗鞑子,抢滩登岛,最艰难的地方,就是在滩头”
“海滩泥沙,淤泥不堪,鞑子行动不便,就是最好的活靶子”
“为什么,为何现在不发兵,冲上去阻击,拦击清狗子登陆”
“来来来,告诉老子,为何不出兵,还不是贪生怕死,畏敌如虎”
、、、
吼声如雷,暴吼怒吼,状若癫狂的陈蟒,逮着严保的漏洞,就往死里喷。
喷完后,还觉的不过瘾,又扭转脑袋,用恶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主将陈鹏。
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逐字逐句,吼着质问道:
“陈头”
“军情紧急”
“末将,就问一句”
“这兵,你是出,还是不出?”
、、、
眼眸嗜血,浑身煞气,寒光杀气迸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兵谏似的。
这就是老海盗的专有特性,都是一堆杀人越货的狠人。
一旦逼急了,管他妈的那么多干啥,先干了再说,谁怂谁孙子。
“呵呵”
坐在木墩上的陈鹏,终于发声了,呵呵冷笑几声。
猛的抬起了头,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冷脸冷眼,阴恻恻的说道:
“陈蟒”
“好,好好好,很好”
“名字没叫错,确实是够莽的”
“怎么滴,右手按着刀把子”
“是想行刺你的上司,还是想以下犯上,挟持本将,意图不轨啊”
“嘿嘿”
“陈蟒子啊,你也是老行伍了,知道军规军法吧”
“呵呵,这里是中军,比嗓门大是吧”
“本将的嗓门,也是很大的,要不要,也吼两嗓子,让你听一听?”
“嘿嘿”
、、、
嘿嘿冷笑狞笑,眼神如刀,凌厉的扫视陈蟒和万宏,透出令人心悸寒意和杀机,毫不掩饰。
主将嘛,领头的嘛,一般是不说话的,说出来了,那就是狠话,没得更改的将令。
这里是他陈鹏的中军,左右协大将,跑过来咋咋呼呼,他以后怎么混啊,怎么带兵啊。
还他妈的,胆敢大吼大叫,手执钢刀,那不就是找死嘛。
要知道,他的周边,都是自己的心腹亲兵,战斗力都是最强的,也就是一声令下的事情。
“扑通”,一声。
杀气冲过来了,旁边的万宏,冷汗都吓出来了。
顿时就吃不住了,率先跪下去,额头触地,抢先吼叫着:
“陈头息怒”
“总兵大人,息怒”
“末将,是立功心切”
“陈蟒,也是救人心切”
“末将,知错了,末将这就退下”
、、、
吼着,吼着,满头大汗的老武汉海盗,又猛的扭过头。
对着旁边一脸懵逼,又惴惴不安的陈蟒,猛使狗眼色,大声提醒道:
“陈蟒”
“快快快,给陈头请罪,认错”
“军令如山,军法无情”
“咱们错了,咱们回去吧,等候总兵大人的将令”
“遵规守纪,听从号令,才是咱们的本分,乖巧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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