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药劲过去。
严家父子瘫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身体软绵绵的像两滩烂泥,气若游丝,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跟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脱力伤元,亟需静养”,开了不少补药。
直到今天,两人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
府里如今乱成一团,谁还有心思去管什么高家丫头?
丁石听得目瞪口呆,他这才知道华清采到了迷阳草,卖给了严家。
这小子运气是真好,自己咋就没碰到迷阳草?
看来还得多往山里跑啊
转而想道,华清肯定早就发现这元阳草了,一直没采。
等家里出事了,正好拿出来顶账。
丁石暗骂华清不把自己当兄弟,见到这么好的宝贝,居然独吞,也不给他说一下。
“所……所以,公子他们现在……”丁石声音发干。
“现在还瘫着呢!”王老五脸上挂着一抹耐心寻味的表情:“虽然体虚的人,说话都费劲。”
“两人却对迷阳草赞不绝口,还想再搞到手呢。”
“我看啊,他们现在心思都在这怪草上,高家那丫头,说不定真能躲过这一劫。”
丁石听完,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郁闷和失落。
他本想借此机会立上,没想到严家父子让两棵破草就搞定了。
他悻悻地别过王老五,垂头丧气地回了村。
看着隔壁高家袅袅升起的炊烟,只觉得无比刺眼。
又过了五六天,这天晚上,严府内院。
严耀祖斜靠在锦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窝深陷,往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掏空后的虚弱和烦躁。
他喝了一口参汤,有气无力地问身旁伺候的丫鬟:
“周虎他们……回来了没有?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
“回公子,还没有消息。”
严耀祖皱起眉头,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就算没找到人,也该派人回来报个信才对。”
“五六个人,难道还能在山里凭空消失了不成?”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唤人再去打探时——
“狗贼,他们回不来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寒风,骤然在庭院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房内每一个人耳中。
“谁?!”严耀祖猛地一惊,厉声喝道。
房内的丫鬟、小厮以及守在门外的几个恶奴也都吓了一跳。
众人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外,只见月色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飘落在庭院中央。
来人一身粗布短褂,身后背着一把毫不起眼的铁剑,面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年轻,正是华清!
“臭小子,是你?”严耀祖看清来人,先是愕然,随即暴怒,虚弱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
“你……你刚才说什么?周虎他们怎么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我们严府,真是找死!”
“来人,给我拿下他!”
几个恶奴立刻呼喝着各持棍棒刀剑围了上来,面目狰狞。
“小子,老实交待,周虎他们去哪了?”
“快说,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哼,正愁没借口去抓你姐姐,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拿了你,不怕你姐姐不来赎人!”
华清面对包围,神色不变,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他目光如电,直接锁定榻上色厉内荏的严耀祖。
“狗贼,死吧。”
华清右手并指如剑,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指!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响起。
他背后那把黝黑的铁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骤然出鞘。
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射严耀祖的咽喉。
快,太快了!
严耀祖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恐,瞳孔中只倒映出那道瞬息即至的黑光。
噗嗤!
利刃割裂血肉的闷响格外清晰。
一道血柱从严耀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高达数尺。
他那颗硕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离开了脖颈,滚落在锦榻之上。
无头的尸身剧烈抽搐了几下,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刹那间,整个内院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丫鬟发出短促的尖叫后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小厮手中的茶盘哐当落地。
那几个围上来的恶奴,脸上的狰狞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光闪过,自家公子便已身首异处!
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公子……公子死了!”
“妖……妖法,这小子会妖法!”
“快…快去请贾仙师,快去啊!”
黑色飞剑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人群中穿梭飞舞。
噗!
噗嗤!
利刃割喉、穿透胸膛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恶奴们平日仗着严家权势欺压良善,何曾见过这等御剑杀人的手段?
此刻魂飞魄散,有的想挥刀格挡,可凡铁如何挡得住灌注了元力的飞剑?
连刀带人被一剑斩断。
有的想转身逃跑,却快不过飞剑的速度,刚跑出两步便被从后心穿透。
顷刻之间,院内这十几名恶奴便已尸横遍地,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这里的动静已然惊动了整个严府。
更远处,有听到惨叫和呼喊的恶奴、护院正手持火把、兵刃,从各个角落涌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由远及近。
华清足尖一点,身体轻盈地跃上屋顶,目光如电,迅速锁定了严老爷所在院落的方向。
月光下,他身影在连绵的屋顶上起落,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同时,他那强大的神识操控着飞剑,使其化作一道索命的黑光,专门袭杀那些从远处赶来、尚且摸不清状况的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