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无量,法御通天!土申教主,神威无敌!”
“坤元无量,法御通天!土申教主,神威无敌!”
“坤元无量,法御通天!土申教主,神威无敌!”
车辇之外,口号声依旧震天动地,比昨天更加响彻嘹亮。
陈坤端坐车辇之内,神色如常地抬起右手,五指间寒气缭绕,凝成一双晶莹剔透的冰筷。
他执筷俯身,从冰桌上的碟中夹起一片肥瘦匀称、煎得微焦的肉片,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才嚼几下,他便蹙起了眉头。
一旁侍立的坊秀娟顿时屏住了呼吸,心头一紧。
她唯恐自己大清早苦心准备的餐食,不合自家教主大人的口味。
直到看见陈坤再次伸出筷子,一连夹起三片肉,大口吃下,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赶忙又捧起一只木碗盛了热气腾腾、黑油油的食物,轻轻放置于陈坤桌前。
“教主,这是从孙短混府里搜到到的乌紫米,是汪铁柱特意送来的。”
“奴家顺便熬成了粥,给你尝尝,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陈坤并未多言,端起碗,吸溜一口就喝了小半碗。
“呼——内蕴七丝灵气,又含三丝地气,尚可入口。”他咂了咂嘴评价道。
见坊秀娟还紧张地盯着自己,陈坤说道:“你也一起吃吧。清晨不宜多食,你既然做了这么多,也别浪费。”
坊秀娟怔了怔,随即眼中漾开一丝窃喜。
“是,教主。”
她起身取来一双筷子迅速坐下。
她一边小口吃着,又一边自然地为陈坤夹菜,气氛一时恬淡得像寻常人家的一餐。
陈坤并未推拒,他又喝了两碗乌紫米粥,还吃下了大半盘肉片,方才停下吃食。
“我饱了,你继续吃吧,吃完记得收拾干净。”
“好的,教主,奴家保证一粒米都不剩下。”
陈坤瞥了一眼正认真刮着锅底、舍不得一点米粥的坊秀娟,心下微动——倒是个懂得持家、不浪费的好女人。
“你慢慢吃,我出去透口气。”
不等坊秀娟回应,陈坤身影一晃,已消失在车辇之内。
“教......”坊秀娟才开口,陈坤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只得轻轻撇嘴,回过头来,继续认真对付眼前的饭菜。
“这么好的吃食,可不能糟蹋浪费了。”
她说着,又夹起一片肥润油亮的肥肉肉,塞进口中,就着一大口粥,鼓着腮帮子努力咽了下去。
天马车辇缓行于道,其后跟随五架马车,而队伍前方百米处,一辆醒目的黄牛拖车正不紧不慢地引着路。
正是这辆牛车,拖慢了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却也恰好匹配了后方近万人的步调。
此时的牛车虽仍显简陋,却已与昨儿不同——拖车被改造成了半敞篷的样式,勉强算得上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座驾”。
篷内光影微动,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凝实。
正在闭目修炼的汪铁柱与苟瞎子同时警觉睁眼,旋即快速起身。
“拜见教主!”
两人齐齐行礼,陈坤现身抬手抬了抬。
“行了,不必如此拘礼。本教主只是出来走走,没什么要紧事。”
他目光扫过这简陋的篷内布置,开口问道:“苟瞎子,小南子呢?”
苟瞎子略显尴尬地回道:“教主,那孩子还在睡懒觉......贫道就让人把他抱去后面马车上了。”
陈坤漫不经心搭话:“小孩子嘛,正在长身体,是该多睡睡懒觉。”
汪铁柱这边连忙接话:“教主,你可用过早饭?属下这就叫人送些吃食来?”
陈坤摇头:“不用了,早上刚吃了你献上的乌紫米,滋味尚可。呵呵,小汪,你倒是会讨巧。”
“啊?嘿嘿,是、是苟瞎子教属下的。”汪铁柱讪讪一笑,“属下一个粗人,哪懂这些。”
陈坤瞥向一旁面色如常的苟瞎子,见对方全无赧色,也懒得点破。
他又环视这勉强算是个“篷”的空间,问道:“你们就打算一直坐这破车?”
“如今你二人怎么说领着万人的队伍,这般寒酸,可不合你们的身份。”
汪铁柱闻言更窘,但他哪里敢诉苦。
“全赖教主信重!既是教主赏我俩乘坐这牛车,便是属下的一份殊荣。”
苟瞎子整了整身上那件新制的土黄色道袍:“教主,您若觉不妥,不如再赏我们一辆马车?也好方便我们往来奔走,为教主效劳。”
“......”陈坤挑眉,“你们还是继续坐牛车吧,这般牛气冲天,更衬得队伍气势。”
“感念教主恩典。”苟瞎子两人苦笑着,齐声抱拳,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陈坤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嘀咕,甚至还偷偷骂他也说不准呢。
他也懒得多言,转身望向车外:“前方距孤心城还有多远?”
汪铁柱急忙回禀:“回教主,照这个方向,再翻两座山便可到达。”
“以我们如今的行进速度......最快,还需两三天的时间。”
“两三天?那便是三天了。” 陈坤语气中透出不悦。
“教主要是有急事,属下等可加快脚步行进。”苟瞎子掐指推算,“至少能缩短一天半的时间。”
陈坤回眼看他,噗嗤一笑:“就你会算。但这上万人刚吃上两顿饱饭,你确定撑得住急行?”
苟瞎子指节微动,又面露难色:“若教主能容忍,途中有些许人员折损......倒也未尝不可。”
陈坤面无表情,目光渐沉:“苟瞎子,有时候,本教主还真是有点欣赏你。”
“谢教主看重。”苟瞎子从容应道。
陈坤一拂衣袖转身:“还真给你夸出脸了,不过有你在这里主持,我也放心许多。”
“本教主决定先行一步,前往孤心城,你们便后续跟上吧。”
“教主?这......”汪铁柱还想再问。
陈坤已一步踏出篷外,只留下一句话回荡。
“记着,所有人都得带上。若少了一个......本教主绝不轻饶你们。”
陈坤的身影倏忽消失。
汪铁柱一时无措,只能看向苟瞎子:“苟瞎子,现在可怎么办?要赶紧追上教主吗?”
苟瞎子闭目思索,半晌才道:“汪爷,你也听到了,教主方才说‘所有人’都得带上。”
“若我们不顾他人拼命赶路,可是会死人的。”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汪铁柱迷茫问道。
“教主离队的消息绝不能泄露,否则队伍的人心必乱。”苟瞎子沉吟道,“我们还是照常行进便是。前路......想必教主自有安排,大概率会为我们扫清阻碍。”
他稍顿片刻,又道:“至于其他,容贫道好好再想想,如何才能快速跟上教主,又不叫一人掉队。”
汪铁柱听他这般说,心下稍安:“苟瞎子,有你在身边,真是省心。”
“这样,以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苟瞎子微笑颔首:“那便高攀汪老哥了。”
“哈哈哈,苟老弟何必客气!”汪铁柱心情大好,用力拍了拍他苟瞎子肩头,“正好昨天抄了孙猴子的老窝,搜出几坛好酒。”
“今天又是你我兄弟结义,正当好好畅饮个痛快!”
“呃——汪老哥,我俩此刻饮酒,只怕误事......”
“嗯——苟老弟,你说得对!那便少饮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