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屁声在寂静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敞着窗户都散不掉那令人窒息的气味,
沈皓明再也无法忍受,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冲出这个毒气室,直奔市中心五星级酒店,
直到天光微熹,酒店房间里,他的身体与精神双重透支,几乎昏厥般陷入沉睡。
然而,仅仅几个小时后,刺耳的电话铃声便将皓明从混乱的梦境中拽出,他烦躁地抓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带着浓重的起床气:“谁!”
那端传来韩卫平同样疲惫嘶哑的声音:“沈总,是我。”
他站在方蕾所在酒店不远处的树荫下,脚边散落一地烟蒂,初升朝阳的金芒透过枝叶缝隙,落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方蕾昨晚和蒋亮从酒吧离开后一起进了酒店,现在还没出来。”
一股热血直冲皓明头顶,残存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与被背叛般的刺痛,
然而,命运有时就是如此戏剧化。
当沈皓明带着低气压拉开房门时,斜对面那间客房的门应声而开,走出来的,正是方蕾。
少女步履间似乎有些僵硬,眉眼却流转着慵懒媚意,最刺眼的是,不同于昨日上衣,她穿着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男士白衬衫,粉色短裙边缘若隐若现。
沈皓明双眼瞬间赤红,几个箭步上前,狠狠攥住那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痛呼出声,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下贱,你对得起我......你姐姐吗!”
看清是他,腕处传来的疼痛让方蕾瞬间炸毛,用力挣扎起来:“你有病吧!放手!”
“那里面是不是蒋亮?!说!昨晚你和他干了什么!”
少女被这理直气壮的质问气笑了,索性不再挣扎,扬起下巴道:“关你屁事!”
听到“屁”字,本被深深刺痛、欲再放狠话的沈皓明,面上闪过难堪与尴尬。
恰在此时,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见他房门半开着,便自然地上前准备打扫。
可刚将房门推开些许,一股经过整夜发酵的浑浊气息便扑面而来,阿姨被熏得下意识后退半步,忍不住抬高嗓门嘟囔了句:“这是粪坑爆炸了啊!”
方蕾先是一怔,随即像瞬间明白了什么,投向男人的眼神里,嘲讽几乎满溢而出,待禁锢松开,她冷哼一声,径直走向电梯口。
皓明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保洁阿姨仍在旁低声絮叨,探究的视线不时落在他身上,原本打算堵在门口、等蒋亮出来狠狠教训对方的念头,在这极致社死的氛围中,彻底消散,
他顶着涨成猪肝色的脸,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内,醒来的蒋亮只觉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酣畅淋漓后的餍足,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玫瑰淡香,他下意识想将那勾魂摄魄的小狐狸拥入怀中,却只触到一片空荡,
他心头一紧,猛地睁开眼,身侧尚有余温,却已空无一人。
“蕾蕾?”
被抛弃的慌乱感攫住蒋亮,他环顾四周,屋内寻不到少女丝毫踪迹,正当失落与不安逐渐弥漫时,目光被床头柜上异常醒目的一沓东西钉住。
那是一摞厚厚的外币钞票,上头压着一张酒店便签纸:“亮哥哥表现不错哦,我身边现金只有英镑啦,你自己兑换吧~拜拜!”末尾还画了个笑脸。
就在蒋亮处于石化状态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魂不守舍接起,尚未开口,听筒里便传来老姐冰冷的嗓音: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如果一小时内还没出现在公司,以后也可以不用来了。”
听着弟弟异常的沉默,蒋云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了?”
“姐,我好像......被嫖了?”
蒋云:“???”
-
沈皓明打算回家换身衣服,刚推开门,一股残留的屁味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这时,陈霖电话打了进来。
皓明强忍着窒息感接起,态度极差:“说!”
“沈总......首科地产刚刚来电,说关于金达的财务情况,他们还需要更详尽的背调以确保投资安全。所以,原定今天下午的签约仪式,需要......无限期推迟了。”
“什么?!”
首科地产,黄楚明!他脑中立刻闪现昨日高尔夫球场上,少女与男人言笑晏晏的画面。难不成她勾搭的不止蒋亮一个,连那个老男人也......难怪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原来找到靠山了!
“砰——!”
极致的愤怒吞噬了皓明的理智,他狠狠将手机砸向地面,可除了无能狂怒,又能怎样?
他在弥漫着异味的客厅里粗重喘息,这时,一夜未眠、面色苍白的许妍从二楼缓缓走下,来到男人面前,抬起那双通红眼眸:“你想清楚了吗?”
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入骨的男人,许妍心如刀绞,她何尝愿意拿她在乎的皓辰作赌注,可真的已无路可退,她深吸口气,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你还不同意离婚,我会将皓辰的身世公之于众。”
沈皓明双瞳骤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眼前的妻子。
两人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最终,皓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