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买卖就能一直做下去。”
“换句话说，叫‘击鼓传花’。”
“大黄，就是那个花。”
“咱们现在，是那个敲鼓的。”
“鼓啥时候停，咱说了算。”
“只要鼓不停，那花就一直往下传。”
“至于最后这花，掉到谁手里……”
陆知白嘴角勾了勾，那笑意有点深。
“那就要看，谁跑得最慢了……”
朱元璋和朱标听得目光微动。
词儿是新鲜。
意思，也很好理解。
朱元璋微微颔首：
“看你怎么操作，一定要保证……最后这亏，还得是北元人自己吃。”
“陛下英明。”
陆知白点点头。
“咱们攥着源头，又把着节奏。”
“等时机到了，咱们不收了，甚至开始往外甩货……”
“那堆成山的天价大黄，除了烂在手里，还能干啥用？”
“那些拿全部家当换了大黄的北元部落……”
陆知白没往下说。
那后果，不用说了。
朱元璋眼神闪了闪，最后，化成一声冷哼。
“好。就让他们接着传。”
“咱倒要看看，这花最后能砸死多少鞑子。”
……
……
草原深处，水草正肥。
巴图的部落营地里，篝火熊熊。
烤全羊滋滋冒油，香气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首领巴图坐在最中间，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得意。
他喝了口马奶酒，咂咂嘴。
“嘿。”
他清了清嗓子。
周围吃肉喝酒的声音小了点。
巴图拍了拍手。
一个壮实的仆从，端着个托盘，上面有个盒子，一步一步，走得特别稳当。
那盒子，看着不大。
可它一出来，场子瞬间就静了。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跟被吸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粘在那盒子上。
盒子颜色深，木头纹路看着就舒服，还透着一股子沉稳的光。
人群里，有个见过世面的老商人，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声音都哆嗦了。
“紫……紫檀？”
“我的天爷，那不是南朝皇帝老儿才能用的木头吗？”
旁边人听见了，也跟着小声惊呼。
“真的假的？”
“巴图首领从哪弄来的？”
羡慕，嫉妒，各种眼神交织在一起，全落在巴图身上。
巴图挺了挺胸脯，享受得很。
他伸出手，慢悠悠地，像抚摸情人一样，摸了摸盒子。
然后，轻轻打开。
“嚯——”
又是一片抽气声。
盒子里面，铺着一层亮晃晃的黄色绸缎。
一看就不是凡品。
绸缎上，躺着几根颜色特别深，体型特别硕大的根茎。
旁边，还放着个卷轴。
有人眼尖，看见那卷轴的边边，好像……是镶金的？
“首领，这……这是啥宝贝啊？”
一个离得近的小头领，忍不住伸长了脖子问，声音都发颤。
巴图哼了一声，带着点神秘。
“南朝那边，托人，送来的。”
他小心翼翼拿起那卷轴，故意在大家面前，展开一点点。
上面的字，弯弯绕绕的，大部分人看不懂。
可那金边儿，还有边角上那个红印子，看着就吓人。
“他们管这个叫……”
巴图慢悠悠吐出三个字：
“龙、鳞、金。”
他拿起其中一根大黄，捧在手心，像捧着个刚出生的娃娃，向众人炫耀。
“这玩意儿，跟咱们外头抢破头的那些，可不一样。”
“听说是顶顶尊贵的人，才能拿到手的东西。”
他扫视了一圈，下巴抬得老高，脸上的骄傲毫不遮掩。
“你们都瞅瞅，看这颜色，看这纹路。”
“给我送信那人说了，这是从给大明皇帝的贡品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尖货。”
“一般人？哼，连看一眼的福分都没有。”
这话一出来，底下彻底炸了锅。
“啥？龙鳞金？”
“贡品里挑出来的？”
“怪不得，怪不得用紫檀盒子装着。”
“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啊？”
人群里，一个胖商人，穿得跟个皮球似的，两眼放光。
他死死盯着巴图手里的那几根“龙鳞金”。
喉咙上下滚动，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之前为了抢那些普通大黄，眼睛都红了。
现在，看到这“龙鳞金”。
他觉得之前抢的那些，简直就是路边的烂草根。
这，这才是真正的宝贝。
这才是身份。
有了这玩意儿，谁还稀罕那些普通的货色？
那胖商人往前挤了挤，脸上堆满了笑。
“巴图首领，您这……这‘龙鳞金’，还有没有多的？”
“您瞧……能不能，匀给我一点点？”
“价钱，价钱您随便开。我拿我马厩里最好的那匹追风马来换。”
他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扯着嗓子喊。
“我用我那颗最大的红宝石换！”
“巴图首领，看看我，我出双倍的牛，五十头。不，一百头！”
刚才还围着烤肉流口水的汉子们，这会儿全有点疯了。
眼睛里冒着绿光。
哪还有心思吃肉。
全都往前挤，伸着手，喊着价。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抢大黄的狂热。
是更深的，带着占有欲的贪婪。
看着巴图那张得意的脸。
看着那个紫檀盒子。
看着那几根黑乎乎的草根子。
不少部落头人，还有那些有钱的商人，心里头就像有几百只猫爪子在挠。
又痒，又难受。
凭什么？
凭什么他巴图有，老子没有？
这“龙鳞金”，必须弄到手。
不管花多大代价。
必须弄到手。
这消息，比草原上的风跑得还快。
出现了一种更高端的大黄！
“龙鳞金”这三个字，像是带着魔力。
一下子就在北元那些贵人、头人的圈子里传疯了。
金丝紫檀的盒子。
烫金边的神秘文书，鲜红的印章。
“贡品级”的出身。
每一条，都给“龙鳞金”镀上了一层让人睁不开眼的光。
谁要是能弄到一点“龙鳞金”。
那不光是得了珍贵的药材。
那是在告诉所有人：看，老子跟别人不一样。
老子有面子，有地位。
这玩意儿，就是身份的凭证！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疯狂打听。
这“龙鳞金”，到底从哪儿能搞到？
谁手里有货？
得拿什么宝贝才能换回来？
之前被炒到天上去的普通大黄，自恃有身份的贵人，都不屑于提了。
他们的目光，都逐渐是盯住了那个更稀少，更金贵，更能代表身份的——
龙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