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予星指尖刚触到脖颈处渗血的纱布,潮湿的触感混着铁锈味漫过掌心。
抬眼时,润冬已弯腰抄起地上泛着寒光的大斧,斧刃劈开空气的锐响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清冬与铭冬如两尊铁塔分立两侧,三人呈扇形将他困在仓库角落的阴影里,水泥地上蜿蜒的血迹正顺着他刚才跌坐的方向缓缓延伸。
斧刃裹挟着劲风劈来时,黄予星几乎是本能地向左翻滚。
后背蹭过碎玻璃碴,剧痛顺着脊椎炸开,他却顾不上查看,借着翻滚的惯性撞开堆叠的纸箱。
瓦楞纸撕裂的声响中,他瞥见润冬的斧刃深深楔入地面,碎石飞溅的瞬间,他强撑着酸痛的膝盖弹起,贴着墙根朝仓库深处逃窜。
\"还想跑?\"铭冬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黄予星猛地刹住脚步,抬头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已跃上货架,居高临下挥出一记鞭腿。
他仓促后仰,脖颈擦过对方鞋底,整个人踉跄着撞翻铁架。成排的工具轰然坠落,扳手与钢管在地面撞出刺耳的叮当声,却也为他争取到喘息之机。
他趁机滚进货架间隙,粗粝的水泥地磨破了肘部皮肤,血珠渗进布料,黏腻地贴在伤口上。
清冬的攻势来得毫无征兆。黄予星刚从货架缝隙抬头,就见寒光自斜刺里袭来。
他条件反射地后仰,锋利的匕首擦着喉结掠过,在脖颈纱布上划开新的裂口。
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他顾不上擦拭,反手抓起货架上的扳手掷出。金属撞击声中,清冬偏头躲过,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垂死挣扎。\"
润冬拔出嵌在地面的斧头,这次不再贸然进攻,而是绕着他缓步移动,斧刃在水泥地上拖出长长的火星。
黄予星感觉后槽牙都在打颤,汗水混着血渍流进眼睛,刺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强压下胸腔翻涌的腥甜,余光瞥见墙角的消防栓。
就在他准备冲过去时,铭冬突然从右侧突袭。黄予星侧身避让,却低估了对方的速度。
一记直拳重重砸在他肋下,剧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星。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消防栓的瞬间,润冬的斧头恰好劈在他耳畔。
飞溅的木屑扎进脸颊,他下意识抬手格挡,斧刃在小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黄予星强忍着剧痛,抓住消防栓顶部的铁杆猛地一拽。
锈蚀的金属应声断裂,他挥舞着半截铁杆横扫,逼得三人短暂后退。
然而伤口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体力随着流失的鲜血快速消散。
他的动作渐渐迟缓,每一次挥杆都比上一次更沉重。
清冬瞅准破绽,匕首如毒蛇般刺向他的腹部。
黄予星侧身不及,只能用铁杆硬挡。金属碰撞的声响中,匕首斜着擦过他的侧腰,原本结痂的旧伤被重新撕开。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撞翻油桶。刺鼻的机油泼洒在地,却无法阻拦三人逼近的脚步。
润冬的斧头再次劈来,黄予星勉力举杆格挡。斧刃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铁杆几乎脱手。
清冬趁机欺身上前,匕首划过他的大腿。钻心的疼痛让他单膝跪地,鲜血顺着裤腿滴落在机油里,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黄予星单膝跪在机油与血水混合的地面上,破碎的衬衫紧贴着渗血的伤口,脖颈处的纱布早已变成暗红色的布条。
润冬高举的斧头在他瞳孔里无限放大,清冬的匕首抵在他后腰,而铭冬铁钳般的手臂仍死死箍着他的脖颈。
窒息感与剧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正像沙漏里的细沙飞速流逝。
就在斧头即将落下的刹那,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直扑清冬。
清冬瞳孔骤缩,本能地后仰闪避,却被来者膝盖重重撞中胸口。沉闷的闷响里,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货架上堆积的铁桶,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
郭靖恺收势如鹰,黑色作战靴碾过地面机油时带起细碎的涟漪。
他身形未稳便旋身侧踢,脚尖精准点在铭冬肘关节外侧的麻筋上。
铭冬闷哼一声,手臂不由自主松开。
黄予星失去支撑向前栽倒,却被郭靖恺反手揽住腰际,温热的掌心隔着血衣传来坚实的力量。
\"撑住。\"郭靖恺的声音低沉如擂鼓,带着令人心安的震颤。他将黄予星轻轻放倒在地,动作却丝毫未停。
右腿横扫逼退试图偷袭的润冬,左手已摸出腰间军刺,寒光在昏暗仓库里划出凌厉弧线。
润冬挥舞大斧格挡,火星四溅中,郭靖恺借力后跃,靴底擦着地面划出半米长的痕迹。
黄予星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战友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腾挪闪转。郭靖恺的作战服随着动作鼓荡,每一次出拳都带着破空锐响。
他记得特训时郭靖恺曾单手拧断碗口粗的木桩,此刻那双手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变换招式:扣住清冬手腕反拧,膝盖顶住对方后腰;侧身避开铭冬的直拳,肘部狠狠砸向对方肋下。
润冬的大斧突然劈来,郭靖恺不退反进,军刺精准刺入斧柄与斧刃的衔接处。
金属扭曲的声响中,他借力腾空,膝盖狠狠撞向润冬面门。
润冬踉跄后退,郭靖恺落地时顺势翻滚,避开清冬刺来的匕首,反手甩出的军刺钉入墙面,在黑暗中微微震颤。
黄予星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耳鸣声逐渐盖过打斗的声响。
他看见郭靖恺一个侧踢将铭冬踹倒,又挥拳砸在清冬鼻梁上,鲜血溅在对方苍白的脸上。
润冬握着开裂的斧头再度扑来,郭靖恺却突然消失在阴影里,下一秒出现在润冬身后,手臂如钢索般勒住对方脖颈。
\"够了!\"润冬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嘶吼,斧头当啷落地。
郭靖恺松开手,润冬踉跄着扶住货架,清冬和铭冬也瘫坐在地,三人喘着粗气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