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又到了九月的开学季,一晃眼又过了国庆来到了十月,眨巴眼睛又到了十月末的考试周。
经过两年的学习考试,雷洪汕已经完成了专科段和一半本科段的考试科目内容,特别是今年7月从海上赶回羊城那次的考试,四科一次性高分全过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次的考试却成功的让他错开了两科内容的考试冲突。
如果按照母校省份的考试安排,这四科都被安排在4月考试周的周六下午,也就是说,对于该省份的考生来说,一年只有一次这四科的考试机会,如果不幸挂科,那就只能延迟一年再拿毕业证。
考试时间这样硬性安排就是故意的,而且是最难的专业科目,哪个自考生没有被这种硬性安排给强控啊,自律性差点,学习差点的挂个两三次都正常,更不用说别看自学考试从报名到期限结束给了八年时间,也就是说这八年里能通过全部考试就可以获得毕业证,但是如果八年内差一科没过……
那么不好意思,成绩全部清零重新再来。
因此自学考试别看入门的门槛低,但人家是宽进严出;即便是最容易的专业,其最终能顺利拿到毕业证的比例只有10—20%,而那些冷门专业,那更是低到个位数。
但自学考试在很早以前因为各省有各省自己的条件和安排,所以考试科目的安排并不是全国统一,而是各省份自行安排,但考试成绩全国通用认证这一点就成为了可以压缩获证时间,或者是给考生能有多一次机会通过机会的最佳途径。
以雷洪汕的实力并不担心拿不到毕业证,但7月去羊城考试就是为了提前拿证,这样他就能在大三的时间点开始准备考研的事宜;时间对于雷洪汕来说确实很紧,因为那都是金钱,是金灿灿的黄金啊!!!
不过考完试的雷洪汕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直接冲出校门搭车回到了亿幸的总部大厦。
“美女,到哪?”
高铁站,一个女乘客排队登上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女乘客的着装和只拎着一个小包的行李心中有些不安,因为司机是最会看人的,一个没有什么行李的乘客通常不会去太远的地方,特别是女乘客,几乎都是在市中心商业区一带活动,这个高铁站是以前老站,距离市中心可没多远,路程短……对于出租车来说就意味着这一趟的单价不会太高。
“师傅,去这个地方。”
女乘客把自己的手机递上来,司机定眼一看乐了!
海边工业区,大单子啊!!
有大单司机的情绪很高,沿途不时的开口找话。
“姑娘来这里办事吧。”
“嗯。”
后座的女乘客明显有些内向,言少面闷,再配合她那付有些呆板的眼镜和简朴的一身着装,感觉就像个书呆子。
“姑娘你去那家公司,是亿幸海洋矿业,去办业务吗?现在好像有些晚呢,而且今天是周末呢!”
司机不死心的追问着。
“是有点晚,不过对方约的时间就是下午。”
“下午?这家公司周末都不休息,看看来业务很忙啊,也是,天天在海里挖黄金的企业生意做的肯定很大,这么忙也很正常。”
司机一拍脑门自嘲着,不过这一自嘲却勾起了女乘客的兴趣。
“师傅很熟悉这家公司吗?”
“嗐!!不算熟悉,但这两年这家公司在我们这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你上网搜搜上两个月的新闻,他们三艘船到海上去挖黄金,一次性就运回来三吨黄金!三吨啊!!照片里摆满了几车,那金灿灿的一大堆,谁看了都眼馋!!这换成是软妹币的话……几十个亿啊!!”
“收入这么高的公司待遇也是超级好,我们同行一哥们,以前也是这里开出租的,因为走狗屎运拉载着他们公司老总走了几趟车,现在去他们公司上班了,去年工资加奖金就拿了六位数,羡慕死我了!”
出租车司机说到这完全就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不过听他说的内容,他确实有羡慕嫉妒恨的资格和理由。
而说到公司待遇乘客更有兴趣了,原本靠在座椅上的她都支棱起身体,一个有心讲,一个有意听,谈话聊天最好的搭子就是这种,而且出租车司机本来就是一个城市的情报信息渠道,不管是他们自己从客人那里获悉,还是从同行闲聊中获知,多方向信息一交汇后能产生更多的信息量,他噼里啪啦的便将自己对这家公司所了解到的东西全说了出来。
虽然司机说的有些乱,但女乘客却自带抓重点技能,很快便将司机话语中的几个重点全部圈了出来。
这家公司成立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前几年才成立的。
这家公司是搞黄金的,很有钱,前年年底开工兴建的公司,到今年年初就交付使用了,而且公司做事口碑也好,不少施工队都在这单生意上赚了一笔。
这家公司还在扩张招人,旁边那家酒店也是这家公司旗下的,后面有一个宿舍楼,专门培训各种船员和员工使用,同行司机不少人都经常接到培训学员的路单。
“姑娘你去那不会是面试工作的吧?”
随着司机最后一个问题落下,出租车正好停在了亿幸的大门口。
当出租车离开,女乘客站在大门前仰望后面的办公大楼,虽然不是最气派的,但放在这一片工业区中,也能让人第一印象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和实力。
走到大厅前台,女乘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挤出一副符合自己博士身份的姿态来到前台。
“你好,我是严虹斯,之前和贵公司人事部有约面试事宜。”
前台值班的接待员立刻从各部门互通的oA系统中找到相关的单子,不过她也立刻注意到下面的一条特殊红色备注。
“该岗位面试人员为公司重要岗位高级人才,人事部主管级接待。”
有这句话前台接待员立刻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严小姐,请跟我来。”
没错,这位接待员亲自领路,将这位貌不其扬的面试者直接带到了四层的人事部。
人事部挺小的,亿幸的人事部其实更多的是负责人事资料管理和岸勤人员的考核管理。
别看亿幸整个公司虽然人多,可管理起来并没那么困难,主要是人力资源大头的水手组和矿工组都有自己的领导,而且这些人的工作特点也决定了他们只服从船长和自己的队长,以及大老板,招聘时通常也都是这些队伍里自己派人去面试,毕竟你让文职的人事去问这些矿工水手们专业航行和采矿问题?这不等着露怯嘛……
人事主管今天本来休息,但因为严虹斯的缘故不得不临时加班,没办法,眼前这位大博士面试的岗位太重要了,公司地矿研究部门的高级研究员。
“你好,严博士……”
一阵简单的寒暄与交流后,人事主管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个个人工作意向的问题,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个人待遇方面,丝毫没有提及工作内容这些事,这让严虹斯博士有些诧异,薪资什么的她很满意,就像那位司机大叔说的,这家公司真的很有钱,像她这样的博士居然工资开到了50万起步,而且上来就给一笔安家费和以公司名义购置一套住房,自己在亿幸工作满十年这套住房产权就转归她所有,待遇上真的没话说,可工作内容真的一点都不提?
好奇的严虹斯终于忍不住,在最后询问了一下人事主管。
“那个……请问,我的工作内容方面……”
“这个……”
人事主管苦笑一下,很坦诚的耸耸肩:
“抱歉,这些专业的内容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们老板说这部分内容由他亲自来面试你,请您稍等一下,老板应该快赶回来了!”
听到人事主管这样解释,严虹斯终于放心下来,跟着人事主管来到给客户休息的休息间等待。
喝着亿幸提供的咖啡,严虹斯坐在沙发上侧身欣赏着外面的美景,这个位置靠窗,虽然不是很高的高层,但依旧能清晰的俯览大部分亿幸的地盘,而且远方就是亿幸临靠的海岸和海景,在这里等待至少不会太无聊。
不过她表情没啥起伏,但内心里却早都水花四溅。
“这个工作待遇很高啊,比那些研究所给的高多了,不过我能通过老板的最后面试吗?我的研究方向并不偏向黄金啊……”
严虹斯有这样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
研究生的毕业期按正常来说确实是和其它大学生一样6月底7月初,但是研究生真正的毕业时间其实更多的是看老板的项目做完了没有,如果课题没完成……哼哼,等着延期吧!
严虹斯自己就是延期几个月,到现在才算是毕业。
在毕业前,她的导师确实给她推荐了两份工作,一个是去某211高校做老师,另外一个是去一个研究所做研究员,但她正准备在这两份工作中挑选一个时,她的邮箱突然接到了一份邀约,而邀约人,或者说企业,正是现在自己所在的亿幸矿业。
邮件里给出的待遇和刚才与人事主管谈的差不多,当时看到这份工资和待遇时她就动心了,但是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惴惴不安。
她倒不是嫌工资待遇低,她很清楚这份待遇放在全国已经很高了,这个不是她自贬,而是她的研究方向决定的。
她的研究内容和方向是偏地矿学综论,也就是偏学术理论性研究方向,按说这种研究方向更倾向于研究所这种单位,研究所的工资肯定不如外面高,但研究方向才更对口严虹斯的专业领域;很少有矿企会选这样的人,但现在现实是这家亿幸矿业还真就偏偏选了她。
在收到邮件后她也不是没找过自己的师兄师姐打听亿幸矿业的消息,但亿幸矿业成立时间太短,从师兄师姐身上收集到的资料还不如网上的多,无奈的她只好去找她老板,也就她的导师寻求一点消息。
她的导师知道后也很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亿幸矿业这种重一线生产的单位根本不可招募找严虹斯这种人。
随后导师也发动自己的信息网,连续给几个老朋友打去电话了解情况,一个小时后,导师放下电话这才开口道:
“那个……小严,你赶紧和那边联系面试的事情……”
就这样,严虹斯赶紧和亿幸矿业这边约定好面试时间,乘坐火车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对方也很着急,哪怕是周日,对方都不介意加班来接待自己,好像对方老总有什么重要事情,档期只能定在今天下午甚至是傍晚时分。
外面的鸣笛声打乱了严虹斯的思绪,定睛一看,是亿幸这片厂区里的一个仓库推开大门,原本严虹斯以为是要运送什么物资出来,但却看到一艘漂亮的帆船正在被拖车小心的从仓库里拖出,慢慢的驶向公司临海的那片海岸,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设了一个亮澄澄的不锈钢滑道直通海面。
“严小姐,我们老总回来了。”
人事主管打断了严虹斯,带着她一路来到最里面那间办公室。
敲门,进入,一进门,严虹斯就看到一个身着便装,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看着对方的侧面,严虹斯一瞬间觉着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人事主管领着严虹斯来到办公桌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时候严虹斯看到对方正脸时突然想起这个人自己在哪见过了。
“你是查尔顿教授的私人助理!我在地质年会视频里看过你帮教授发表的那篇研究稿!”
能当博士的人记忆力绝对不差,而且严虹斯的研究内容注定了大家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严虹斯虽然当时没有资格参加那次的大会,但不代表着她就没有关注过此事,而且那天几位重量人物的研究内容发言他们可都是一个不拉的全看了。
特别是作为顶尖研究学者的查尔顿教授的嘴替,不管雷洪汕长的有多黑有多不上镜,可他背诵的内容是实打实查尔顿教授的干货!别说看了,严虹斯背后还提取了音频文件反复聆听学习。
对于被认出来这事雷洪汕并不奇怪,对方本来就是学术圈同行,同时还是研究相关领域的博士生,如果对方没看过,听过那次自己做教授嘴替的视频和内容……
那雷洪汕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客套一下然后拍死对方,我挂名老师的心血你都没看过没研究过,你特么的还想来我这里拿高薪?!
虽然内心很惊讶这家企业的老总居然是这么一位年轻的男人,但此刻的严虹斯没有更多的想法,赶紧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道出,也算是赶紧谈正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因为你的研究方向确实不太适合普通的一线生产单位,但我们亿幸不同,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公司;实话告诉你,也是给你一个定心丸,我们公司招募你不是什么走关系的结果,我们公司的这个研究部门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辅助我们的发展,你在硕博研读阶段发表的期刊和论文我都看了,你的水平我是肯定的,包括我老师……查尔顿教授都对你的研究表示欣赏。”
雷洪汕不经意的给对方戴了一个高帽,而严虹斯听到后既惊讶又有点自豪,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查尔顿教授的青睐和欣赏,而且这里面肯定挤出了官方的客套话和水分。
换成是别人可不好说,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查尔顿教授的私人助理,查尔顿教授这番肯定是要为自己的助理把关的,万一招了水货……这不是打教授自己的脸吗!
而雷洪汕这么说也不是现编的。
自从公司决定要做大做强,进军海底矿业世界第一的那天起,雷洪汕就已经开始筹划整个公司的发展布局;而要想成为世界第一,那肯定需要成立属于公司自己的地质地矿研究部门。这个部门不同于普通的研究所,它既需要有扎实的前沿的理论研究,也需要有能深入一线研究的科研人员,后者雷洪汕已经物色到两个了,但前者雷洪汕一直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在经过他苛刻的挑选之下,能入他眼的人真没几个。
这个真没说谎,换成是别人估计得找圈内的人推荐,例如许院长,程老这些学术圈的人。
但别忘了雷洪汕本身跟着查尔顿教授学习多年,他的学术底子其实已经很高了的,这就像鲁班师傅去选木工开厂子……这木工水平咋样鲁班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水货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早在进入海洋大学之后不久,雷洪汕就开始调查了解校内海洋地质专业的研究生师兄师姐们,再加上他本身跟着查尔顿教授学习多年,又经常跑图书馆研究硕博的专业内容,只要稍微观察注意一下,甚至在图书馆里都直接认识了本校的一些硕博研究生。
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令他有些失望,他并不要求对方的水平有多高,但这些师兄师姐的研究方向不是专精于液气矿床,就是地质灾害方向,即便好不容易是固体矿床方向的,水平也不咋地,至少没达到他的心理预期。
换成是其它人估计得抓瞎了,可他还有另外一个路径,就是自己通过学术期刊上寻找合适的目标。
读过研究生的人都知道,他们为了拿到毕业证是需要在学术刊物上发表多少篇相关的研究内容,这个是硬性规定,虽然也出现了不少浑水摸鱼的内容,但大浪淘沙,沙中洗金,总有那么些人,像金子一样会绽放出属于ta的光芒。
而作为另外一个学校的博士研究生严虹斯,这两年在国内学术期刊上发表的内容,以及相关的研究论文,都让雷洪汕眼前一亮,从第一次注意到这位学者那天起,雷洪汕不仅特别关注对方发表的各种研究内容,同时还将对方这些年的研究内容全部摸了一遍。
这位博士研究的内容方向正好贴合亿幸的需求,不仅如此,他还专门让肥仔找了专门的猎头公司进行侧面的了解,发现严虹斯同时也具有扎实的报告文字功底,之前说过,雷洪汕现在还正缺这样的人帮他挑起这块事务的重担。
在他的设想计划中,严虹斯这样偏学术理论的博士挑起整个研究室的学术专业大梁,地矿硕士和优秀本科生在生产作业淘金船上冲一线进行矿场的基础勘察和分析,这样得出的报告结论不管是数据上还是严谨度上都能够让人信服。
本着这个原则,雷洪汕观察了一年多,这才等对方毕业前,向对方伸出了橄榄枝。
至于查尔顿教授那边……雷洪汕是故意这么说的,虽说是自己的老师,但他也没好意思拿自己公司的私事去叨扰老师,不过让师姐玛莎帮忙把下关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就凭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严虹斯和老教授也不可能有机会碰面。
听完雷洪汕的解释,严虹斯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她不怕对方骗她,而是担心如果自己进入这个公司后,双方发现业务领域并不合拍……那时候就尴尬麻烦了。
公司这边不仅浪费了大量的金钱,同时也耽误了严虹斯的时间和机会,那时候严虹斯再想回学校当老师或者去研究所做研究员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也就是自己未来老板需要自己如何效力的内容和方向后,严虹斯也确定了自己来亿幸矿业的决定。
寒窗苦读多年,不就是为了金钱让家人获得更好的物质生活,以及追求人生最高精神价值嘛,在这里两者完美的结合,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十几年寒窗的不尊重。
“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你这边的工作有些多,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