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和青阳一脉向来不对付。
若是要追溯其恩怨来源,那可就有来头了。
但那都是老黄历了。
一旦翻出来,恐怕又得是数年乃至数十年的争吵。
赤阳一脉能够连续出三代掌门,这还不是因为他们这一脉的天赋门人层出不穷。
白阳和青阳都是天人级的老怪物在宗门洞天内部潜修,为自己这一脉夺取更多的话语权。
但赤阳这一脉,天人数量要压过两脉。
午阳真人本身就是四品天人层次。
修为深不可测,乃是西谷地界能够排的上号的仙道巨擘。
再加上,他的嫡系师兄,辰枢天人一直辅佐他,更是压着其余两脉几百年都抬不起头。
宗门内部,赤阳一脉占据的资源和权利最多。
如今两脉争吵。
午阳天人却不能够当个甩手掌柜,又或者火上浇油。
作为少辰派的掌门。
他首先是整个宗门的掌舵人,其次才是赤阳一脉的话事者。
他可以在宗门内斗的时候,偏向自己出身的赤阳一脉,但却不能够在他人要欺辱少辰派的时候,平白无故的做个聋子和哑巴。
午阳微微抬手,旭阳和裕阳便只能停止了争吵。
两人虽心有不甘,但在掌门威严和当前严峻的形势下,也不得不暂时压下各自脉内的恩怨。
午阳顿了顿,声音平静道:“原阳之事,确实是他的错。”
“他被暗星蛊惑,虽不曾沾染魔气,但到底也是害了路雪嫣路道友,其因被封印修为,贬为凡人,关入地牢之内,承受百种刑罚,是生是死,看其天运,是他罪有应得。”
旭阳真君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颓然道:“掌门师兄……可他是我的亲传弟子啊……”
“难道……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午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师弟。
旭阳真君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他那挺直的腰杆,也逐渐弯了下去。
裕阳转过头去,不再看这等子糟心事。
也就是这个时候。
一位年轻俊美、背着宝剑的道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卷起一阵阵暖和的生机气息,走入大殿之内。
“少炎,你有何事?
少炎天人。
见到少炎,旭阳真君的脸色又好看了不少。
因为少炎乃是他嫡系师兄的亲传弟子。
虽然他这位师兄不在了,但却留下来了一个天资和手段都了得的弟子,且在近些年成功证道四品,逐渐开始撑起来了他白阳一脉。
少炎先是朝着自家嫡系师叔行了个礼,然后朗声道:“掌门师叔,紫霄道和太白剑派各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朝着我宗而来,除此之外……”
“本座也来了!”
一个清越的声音,骤然响彻了整个许阳山!
与此同时。
三道神浩瀚如海,磅礴如天的恐怖气息,骤然降临,如三座亘古不移的神山,轰然落了下来,压在了许阳山的一草一木上。
少辰派的护山大阵光幕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山中弟子,无论老少男女,都觉得三股巨大的压力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生命层次远高自己的巨大压迫感。
大殿之内,午阳、旭阳、裕阳、少炎四位脸色骤变!
少炎转过身去,看向山外高空,道:“已经来了。”
阮鸿宇一袭青衣,身形挺拔,手持长剑,身下是银白玄金铸造的王座,无数冰冷银白的太白星光垂落,化作煌煌剑光撕裂云层,剑意凛冽,直冲霄汉!
多看一眼,都会感觉到眼睛生疼。
好似有无数细微的剑芒,扎入眼中。
伏朗坐在一头堪比似羊非羊、似龙非龙的巨兽之上,巨兽皮毛如祥云,其盘坐在内,一副仙家风范,手持拂尘,却眉目含电,道道紫绛雷光闪动,与座下巨兽如龙的轰鸣合在一起,震动山河。
至于最后一位……
少辰派四人看着此人,心中都一个咯噔。
少炎更是喃喃自语地说出他的名字——
“苏星阑!”
苏星阑落在阮鸿宇和伏朗的中间。
他盘坐在一头通体如青玉、额前长独角、形似青牛的灵兽。
青兕在苏星阑的培育之下,已经接近成年。
青兕步伐沉稳,蹄下生莲,每一步踏出,都有一圈圈青绿色的涟漪荡漾开来所过之处,虚空之中竟有点点灵植虚影萌发、生长、绽放,散发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苏星阑盘坐在上,神态安然,面容俊美无俦,碧绿眼眸如万年松潭,似乎拥有洞悉一切的力量。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身后,六条毛茸茸、色泽各异、流光溢彩的狐尾。
狐尾如龙似蟒,肆意蜿蜒,搅乱了云气,驱散了风雷,如同六道绚丽的霞光披风,轻轻摇曳之间,便有惊心动魄的神通幻彩。
使人望而生畏。
他没有伏朗和阮鸿宇那般的锋芒毕露和蓄势待发,但却有一股“我所占站之地便是天地中心”的感觉。
他的出现,让整个许阳山都陷入了沉默,提高了警惕。
“午阳道友,本座不请自来,叨扰了。”
午阳闻言,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看向下面几人,平静道:“贵客来访,当摆驾宴请,还不速速去备着。”
不多时。
阵阵清越仙乐自山中传来,一只只俊美的灵鹤和金鹿嬉闹,踏云而行,洒下点点祥瑞光雨。
三道虹光化作一道虹桥,从山中蜿蜒而出,落在苏星阑三人面前。
尽头是一座悬浮在山前的白玉迎宾台。
捏炁成桥,霞光铺路,异香扑鼻……
伏朗传音过来,笑道:“看来午阳是不想跟我等翻脸了。”
苏星阑并未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阮鸿宇。
阮鸿宇神情不见有半点变化,依旧那般的冷漠,甚至带着少许疏离之感。
他微微点头,乘着太白星光,直直落入其中。
伏朗紧随其后。
苏星阑则是最后一个到的。
白玉仙台之上。
午阳看着这三个大宗的掌门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迎了上来,春风满面,道:“三位道友来访,当真是让我少辰派蓬荜生辉啊!”
但阮鸿宇下一句话,却让午阳的笑容僵在脸上。
“客套话就免了,阮某今日来此,所行之事,午阳道友心里应该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