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仆从寻来了桌椅板凳,竟在狭小的院子里摆了起来,勉强能挤下十人。
至于其他无关之人,早已离去。
为此,禁军不得不离开这个茅屋周边,腾出这为数不多的空间。
钟小姐疑惑发问:“你们怎么知道这里?”
“这还用说?跟着你的马车,自然就能找到这里。”回答的是那较为魁梧的文大角。
谷骆却笑道:“你在吹什么?还不是去疾想到的主意。”
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我已大致看出,主要以谷骆、程千余为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更有他们自身的能力所在。
程渡义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峥嵘,你要被罚在这里待多久?”
我并未直接回话,而是坐在醉翁椅上,目光凝视着远处的风景,将所有问题都交由钟小姐来回答。
“估计还有三五天吧!等爹气消了,我哥就可以回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程渡义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地感慨:“都这样了,就只罚几天的时间?伯父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言春生点头附和:“话说,峥嵘兄这次实在是太鲁莽了,恐怕对以后的仕途有所影响。”
“老实说,钟尚书为人和善,爱民如子,再怎么鲁莽也不至于脚踢尚书,我想,其中恐怕另有缘由。咳咳。”
单去疾的话使得他们目光收了回去,众人都在等他的下文。
他又咳了两句后说:“我觉得,你可能就是冲着面见陛下而去。”
话音还没有落完,空气就变得安静下来。
就连我也有些动容,如果猜出钟峥嵘就是我,那我有理由怀疑左丞相的手伸得太深,要不然怎么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分析:“你是不是去劝陛下撤军?”
我没有回话,而是用摇头回应。
“你真去劝了?”
我的摇头好像让他们以为这就是事实,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见我没有动作,他们就进行了猜测。
文大角看了四周的禁军,确认应该听不见后才说:
“没有成功?”
言春生解释:“也就只有你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能在这里,而不是封官就说明陛下没有理会。”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陛下撤军,现在这样不都挺好的吗?”
文大角似乎问出了自己一直的疑惑,并且眼睛看向其余在座之人,希望能得到解惑。
言春生说:“首先,我要指正你的两个错误。一,并没有‘都’这个字!二,我们也没有认为战争不好,至少我就不这么认为。
可惜,现在伊国局势险峻,可我们却无法为陛下担忧,实在是废……”
“诶!你别乱说啊!我可不承认啊!只是时候未到,再沉淀几年就能出力了。”
程渡义连忙打断,并且还小小的鼓舞了士气。
似乎决定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程渡义转移了话题:
“我可是收到了通鸣的信,他成为了一名偏将,还说马上就能升为牙将。
他特意让我转告雨菲,让你别急着嫁人。”
在远处女子自成一桌的绿裙女子脸变得通红,显然她就是雨菲,全名是言雨菲。
其他人倒也没有调侃她,很多人都是不相信:“真的假的?”
“我不信。”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离家之前还找了我,早知道我也去了!”
文大角懊悔的说着,眼神中的“羡慕”与“嫉妒”不断转化。
“唉,这是真的,要不是我父亲要求我早日成婚生子,给程留个后,我早就可以到军中历练。”
作为开启这个话题的程渡义,显然也有些愤愤不平。
言雨菲询问:“他在哪里?”
程渡义抠头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但能知道在晋、辽两州,至于是百林、虎翼还是晋阳就不得而知。
这还是我派人通过追查信的踪迹才知道,雨菲莫急,我一定能找到他的踪迹。”
“我……我才没有着急,只是问问。”她的回答有些无力,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
文大角的表妹有些不满:“从刚才峥嵘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不愿我们来看望?”
我也没有说话,主要一开口,肯定露馅,面容可以换,可嗓音却不能改变。
钟小姐替我回答:“自然不是,只是我哥在思考其他问题,你们也懂他,思考起来几乎是忘记其他事。”
程渡义拿起一颗果子,站起身后咬了一口,然后走到之前斜着对他们的我面前。
“你……有些不对劲,自你出来,我就没怎么听到你说话,除非在宫里的时候被割了舌头。但我之前远远的就听到你说了一句话,显然不是被割舌。”
他在不断的打量我,又向我走了两步。
“你的眼神和气质也变了,就好像……好像???”
他突然呼吸急促,连忙把头转到一边。
这家伙,他认出我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凭眼神和气质?
他再次转头想要一探究竟,我和他对上了视线,很快我就能从他眼睛看到震惊、错愕眼神。
他的额头冒汗,双脚有明显向前跪的趋势,我用脚底抵住他的膝盖。
我开口:“留下三天。”
我明明没见过他们,最多是见过小时候的他们,连近距离的接触几乎没有。
他们没有任何官职,这几年不可能见过我。
程渡义居然还是把我认出来,这让我有些费解。
“是。”
程渡义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只不过,有些惊魂未定。
他转身走向他的伙伴后说道:
“让护卫们在附近建营帐,我们要留在这里三天。”
“你说什么?我们还好,你让这四位妹妹不回府,她们的清白还要不要……呢?”
言无疾的语气从开始的愤怒到中间的疑惑,最后则是询问。
“渡义你的额头……”文大角发出疑惑。
“没事。”程渡义连忙回答。
“我觉得无疾说的有道理,至少让她们四人回去。这可不是不够兄弟,而是会有损清白,应该要送她们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拓拔儒也开口,不过却没有说完。
因为程渡义的背对着我,连余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和至于身前的双手。
显然,他估计在用眼神和手势告诉其他人,只是不知道是在说我的身份,还是让他们不要多嘴。
总之,很快就没有反对的声音。
一会后,程渡义说道:“我去如厕,”
“我也去。”
“我也一样。”
“肯定是之前吃的东西有问题,峥……嵘,我出去一趟。”文大角显然不擅长说谎。
……
言无疾还算有些良心:“我刚才看到路边有一朵色彩鲜艳的花,四位妹妹可有兴趣去看看?”
“好。”四女同时喊出,似乎早就急不可耐。
随后,刚才还“来势汹汹”的十人,没一会就离开这茅屋附近,连人影都找不见。
他们要去干什么无所谓,只要不回府就可以。
为了防止我出宫的消息泄露,所以只能把他们全部留下。
被百官痛骂倒是小事,要是有些意图不轨之人知道我在小小的桐村,难免有刺杀之事发生。
至于他们怎么说服府中之人留四位小姐在府外过夜,那是他们六个“纨绔”该考虑的问题,算是我给他们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