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自治区。
界城。
这是一座位于澧水边上的城池,因为地形太复杂,楚国先辈们开拓这里时被当地土着挡了五年,最后还是靠着对方一个叛徒带着走了一条小路才打进去的,坚固程度在楚国发展历史中都排得上号。
“在后世,这里属于我们湖湘省家界市。”
两个青年贵公子走在城外的大道上,脚步缓慢,语气轻松。
“我有个大学同学就是这里一个县的,还是土家族的,当年小日子都没打到他家去,在长德那边就打不过来了。”
“地形复杂吗?”
“对,他奶奶家和他外婆家只隔了两个山头,但走路要走近两个小时。”
“很正常。”嬴政对此很是理解。
秦国许多偏远村庄,和其他村子之间直线距离可能也就不到十里,但走估计要走上一天。
李缘也点了点头。
小时候外婆家还没有马路,想要出去要走一个多小时山路到县道上去。
小时候他觉得很远,长大后才知道,开车其实只要十分钟。
两人看着这座城池,虽然很小,但人口却不算少,大部分都是进城来采买或者售卖物品的山里人。
城门口,一个小吏带着几个衙役在这守着。
既是维持秩序,也是随时盘查看上去可疑的人,除此之外他们可以坐在阴凉地休息。
当然,这是朝廷制度上的。
而现实……
“两位,请交两文入城费。”
一个衙役看他们穿着华贵,语气温和了下来。
他语气温和了,嬴政语气冷了下来。
“入城费?秦国何时有过这种东西?连咸阳都不曾有过!这是谁定的规矩?!”
虽然乔装了一下,但嬴政久居高位养出的气质还是让面前的衙役一阵腿软。
那个小吏听到动静后连忙赶了过来。
他看得出,这两个小青年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莫怪莫怪,下面人不懂事,叨扰两位了!”
“两位不用交,直接入城便是!”
小吏赔着笑。
但嬴政依旧没放过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谁让你们如此无视朝廷法度的?!”
小吏脸色有些为难:“二位是国内来的人吧?这远道而来,还是不要过于深究的好,各地有各地的民情嘛!”
“这数十里就这一座城,还是以之前一个楚国贵族的私家城池扩建的,容纳不下周围太多山里人啊,所有这有时候为了缓解城池压力,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这……”
嬴政听得只想打人!
这他妈是理由?
城不够就扩建啊!
城市内坊市不够就设立在城外啊!
中央看在自治区新设的份上,连着两年都没有让自治区上缴钱财,有时候还会补贴一些钱财,除了维持府衙之外,其他的钱难道不知道扩建城池?
而且这城市之外也不见任何坊市,难道周围人都是傻子?
就不会在城外交易?
嬴政还在质问,小吏依旧在推诿。
周围,旁观的人越来越多,李缘默默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用超能力杀人还是需要点掩护的。
小吏似乎是没办法了,直接言明这是县衙的命令,让他们有事去县衙。
嬴政二话不说就拉着李缘进城了。
但进去后,他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拿出一些钱问了一些当地百姓。
得到的回答……很是复杂。
有人说命令确实是县衙下的,理由也确实是和刚才城门吏说的一样,只是也不是时常都有,而是在一些节日、或者是城池内人口太多时才有。
也有人说这只不过是衙门内几个大人物斗法,借此来限制城外一些支持对手的宗族和部落。
有人说县令很是爱民,这是为了维持城内的优良环境。
也有人说县令估计是不知情,只是被下面一些人给蒙蔽了,加上又不是天天有入城费,所以没人告发。
有人说压根就没那东西,压根就是负责城门的官吏时不时想扣点油水,尤其是对外来人和第一次入城的人。
有人说……
总之这件事似乎有点复杂。
嬴政思考了一下,带着李缘拐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
县衙内。
县令正在查看着最近一月的报告,当看到南方一个华夏族村庄和一个蛮人部落又打了起来,附近驻守的里长都被打伤后,他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岂有此理!这已经是他们一个月内第三次打架了!”
“县令息怒,不过是蛮人不懂事而已。”
“这是不懂事吗?”县令指着报告中的理由:“部落族老的幼子玩耍时被村人养的狗惊吓、讨要说法不成愤而械斗;这也能叫理由?那幼子是被吓死了吗?这骂人都不够格的事他们居然直接打架?”
县令也是无奈。
他在秦国本只是一个小官,后来被调来自治区,半年前升为县令。
可来到这个县,他才发现情况之复杂超出了他的想象。
虽然这里的百姓也心向秦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恶性事件;可类似这种小事故却接连不断。
他大概猜得到理由,无非就是上一任被抓的县令在时,没处理好当地的关系,导致一些华夏族贵族和蛮人关系紧张,却又不至于生死大仇,这才时不时给对方找点事。
他也想过解决,可两方都是口头上对他恭恭敬敬,也会稍微安分几天,几天之后该挑事还是挑事。
偏偏他们还极有分寸。
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
要不是百姓民生没什么问题,否则他都想向上级请求驻军直接来扫了这帮讨人嫌的家伙了。
但有些时候,法律不仅是维持统治的武器,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他这种心有底线的官员。
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不想、也不能掀桌子。
……
嬴政和李缘看了许久,大概了解了他的工作和困境。
“走吧,回咸阳。”
“不看了?”
“不看了,直接让刘邦和野战军动手,掀桌子!”嬴政咬牙切齿:“寡人本想着给他们留点面子,可没想到有太多人给脸不要了!”
李缘沉默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
“那个,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他没看懂……
嬴政冷笑一声:“你没发现吗?我们之前在城门口闹了事,按理来说在这小城的府衙里应该藏不住才是,可现在我们看了半个多时辰,这个县令却还没接到任何汇报。”
“这不是给脸不要,是什么?!”
嬴政这一刻做了两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