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赫穆德和蒙古人自然也发现了变化，两者内部随即对进军路线发生了分歧。
马赫穆德的大部分手下都认为不该再向北走了，万一气温突然再次变冷，自己这些人不用蒙古人杀，自个就冻死个屁的了！
这些人认为应该转而向西，听说那里有一部分西迁的乌古斯人，在一个叫做“基辅”的地方建立了强大的国家，自己应该去那里寻求庇护。相信对方看在同宗同源的份儿上，一定不会拒绝。
马赫穆德本人却十分冷静，他认为基辅方面未必会冒着得罪蒙古人的危险，接纳自己这些几百年没联系的所谓同族。
这很有可能，因为赛尔柱小王子已经被他当成累赘给扔了......
一旦对方拒绝提供庇护，到时己方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不会有丁点儿活路。
他觉得还是应该向北，天气再次变冷反而是好事儿，自己这些人怕冷，蒙古人就不怕吗？到时就看谁更能耐得住了！
赌这个，至少还有赢的可能。
马赫穆德试图说服手下，可显然没那个口才，既然说服不了，那就强制命令。
被他带在身边的，本就是赛尔柱帝国的宫廷禁卫军，讲究的就是一个服从，不过这份服从还剩下多少额度可用，就只有天知道了......
蒙古军中同样发生了分歧。
一部分将领也和赛尔柱人一样，认为应该转向西方，追杀马赫穆德只是个借口，己方的实际目的是逃避华夏人的追杀，并寻找到一块新的栖息地。
此时脚下的这片草原就不错，甚至比贫瘠缺水的漠北老家更丰饶。
木华黎的头脑同样很清醒，他的想法和马赫穆德一样，认为摆脱追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没了华夏人，自己大可以掉头再回来！
他对部下和军队的掌控力，显然要比马赫穆德强得多，深受东方文化影响的蒙古人，也要比塞尔柱人守纪律得多。
最重要的是，跟着木华黎一起北上的两位小王子可没死，察合台和窝阔台这俩小家伙不但没死，还一路茁壮成长。
种种因素叠加，蒙古人一旦确定了最终方向，内部可要比塞尔柱人团结多了！
华夏军这边就没有两个对手那么多纠结。
首先，这是一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军队，领导核心非常明确，就是统帅兼大皇子武临安，他说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其次，这支一万五千人的远征军，每个人在出发前都很明确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就是驱赶着蒙古人不断向前。对方打到哪，自己跟在后面捡果子就行了。
最后，华夏军中人人都接受过基础的地理课程教育，对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非常清楚。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真正恐惧的不是困难，而是未知......
情况果然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温暖便如昙花一现，再往北走天气又开始冷了起来。
而且前方也不是空无一人，同样有原住民。
虽然那些原木搭建的所谓“城墙”，在赛尔柱人眼里十分可笑，可那好歹也是一道墙啊！空手肯定爬不过去......
于是，马赫穆德开始装可怜，反正这玩意儿他也擅长。
别忘了这货是什么出身？赛尔柱皇帝的近卫队长！
能做到这个职位的，无论古今中外，在哪都不是只有勇武就行的，作为皇帝的贴身近臣，没有点儿情商和演技是混不下去的......
弗拉基米尔大公相信了他的表演，其实也不是相信了，而是他有内驱力。
虽然贵为公爵，弗拉基米尔大公的日子过得却很苦逼。
国家缺人啊！守着这么块寒冷贫瘠的烂地盘儿，每年出生的小孩子有一大半都活不下来。而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生产力。
眼下就有数千哭着喊着要加入的青壮劳力，还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这要是能收归己用......
弗拉基米尔大公已经开始幻想着扩充军队，然后南下去争一争水草丰美的大草原了。
结果就是没有意外，塞尔柱人刚吃了一顿饱饭就立刻翻脸，“心善”的老公爵被砍了脑袋，全家老小一个也没有跑掉！
赛尔柱人正在城内肆意发泄憋屈、宣泄欲望的时候，蒙古人又他娘来了。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塞尔柱人根本不敢据城迎战，收拾收拾拔腿就跑！
人性啊！就是这样。
他们逃跑时居然还带了许多金银珠宝，这一下速度可就快不起来了，而且蒙古人也没想再和他们继续玩耍。
不能再往北了，再往北有吃的穿的也活不下来......
木华黎率军到了一片狼藉的弗拉基米尔城后也没浪费，抢光了最后一粒粮食后放了把火，他不能给身后的华夏军留下任何获得补给的可能。
蒙古人继续向西追击，终于在小镇莫斯科围住了塞尔柱人。
没错，此时俄罗斯地区最大的城市是弗拉基米尔，莫斯科就是个连简易木栅栏都没有的小村镇。
一直以来的积累终于爆发，部下们合力杀死了马赫穆德，想用他的脑袋换取投降的机会。
木华黎哪肯答应？下令大军进攻。
数千尚有一战之力的赛尔柱军瞬间溃散，大部分全身趴伏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
木华黎却没有赶尽杀绝，故意让部队放开了一个缺口。
数百还剩一点点儿勇气的塞尔柱人一看，我靠，这还等啥，管他是不是陷阱，先跑了再说！
于是，木华黎顺理成章的率军转而向南继续追杀，目标----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