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新王阿史那亲自接见。令明玥惊讶的是,他竟是个年轻人,眉宇间透着精明。
“久闻镇北侯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阿史那汉语流利。
明玥开门见山:“大王兴师动众,所为何求?”
阿史那笑道:“简单。一要北境三州,二要火器制造之术,三要...”他顿了顿,“傅家的人头。”
明玥不动声色:“前两条还可商议,第三条绝无可能。”
“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阿史那冷下脸来。
回到城中,明玥立即部署防务。她判断西域军队虽强,但劳师远征,补给困难,只要坚守不出,待其粮尽,必生内乱。
然而西域军的火器威力远超预期。攻城炮轰鸣声中,城墙出现裂痕。
“母亲,东门快守不住了!”傅远满身是血来报。
明玥亲赴东门,见守军死伤惨重,当即下令:“用你外祖父的阵法!”
傅家祖传的“七星阵”变化无穷,专门克制骑兵。明玥稍作改良,用以应对火器。
果然,西域军陷入阵中,火器难以施展。战局暂时稳住。
但明玥心知这不是长久之计。她想起母亲温瑶留下的手札中,曾提到一种“水龙阵”,或可克制火器。
当晚,她召集工匠,连夜赶制水龙。这是一种特制的水枪,可将火油喷出数十丈远。
次日再战,西域军推出新式火炮。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明玥下令放出水龙。
水龙喷出的火油遇火即燃,反而烧毁了西域军的火炮。守军趁机反击,大获全胜。
阿史那败退百里,西域联军土崩瓦解。
庆功宴上,傅远问:“母亲如何想到用水龙破敌?”
明玥望着父母的画像:“是你外祖母在手札中留下的计策。她说,最厉害的武器,往往是最简单的方法。”
经此一役,北境又得十年太平。
傅远在母亲教导下,日渐成熟。他不仅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精通政务,善待百姓。
这年秋天,明玥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傅远日夜侍奉汤药,忧心忡忡。
“远儿,”明玥虚弱地说,“母亲时日无多,有几句话要交代于你。”
傅远跪在床前:“母亲请讲。”
“第一,北境安危关系天下,万不可有失。”
“第二,善待百姓,他们是北境真正的根基。”
“第三...”明玥顿了顿,“小心京城。”
傅远不解:“皇上待我们一向亲厚...”
明玥摇头:“天心难测。你记住,傅家可以忠君,但不可愚忠。”
三日后,明玥安详离世。临终时,她手中握着温瑶留下的那支白玉簪。
傅远继任镇北侯,承烨下旨哀悼,追封明玥为“忠勇镇北侯”,配享太庙。
送葬那日,北境百姓自发相送,白幡如雪,哭声震天。
傅远将母亲与外公外婆合葬。站在墓碑前,他发誓要继续守护这片祖辈用生命扞卫的土地。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二十年。
傅远已成为北境人心所向的镇北侯。在他的治理下,北境商贸繁荣,军力强盛。
这年,承烨驾崩,太子继位。新帝年轻气盛,听信谗言,欲削藩镇兵权。
“侯爷,京城来旨,要您交出兵权,入京任职。”使者宣读圣旨时,态度傲慢。
傅远想起母亲的遗训,婉言拒绝:“北境安危关系重大,臣不敢轻离。”
新帝大怒,暗中调兵,欲以武力相逼。
消息传来,北境将领群情激愤。
“侯爷!反了吧!”众将跪地请命。
傅远摇头:“傅家世代忠良,岂能做叛臣?”
他修书各藩镇,陈述利害。又亲自入京面圣,晓以大义。
新帝见各藩镇联名上书,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时作罢。
但矛盾已然种下。
三年后,戎狄再次来犯。这次他们与西域残部勾结,声势浩大。
傅远率军迎敌,苦战三月,终于大败敌军。
然而就在他凯旋归来时,京城突然下旨,说他“拥兵自重”“图谋不轨”,要削爵问罪。
原来这是新帝的调虎离山之计。
傅远心灰意冷,对儿子傅清说:“为父一生忠心,换来的竟是猜忌。”
傅清道:“父亲,既然如此,我们不如...”
傅远抬手制止:“不可。你记住,傅家可以死,但不能叛。”
他上书自辩,同时交出兵权,请求卸甲归田。
新帝见傅远如此,反而心生愧疚,下旨慰留,并加封傅清为世子。
经此一事,傅远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他逐步放权,专心经营北境民生。
晚年时,他常带着孙儿傅云在草原上骑马。
“云儿,”他指着远处的雪山,“那是你太外公、太外婆守护一生的地方。”
小傅云仰头问:“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这里?”
傅远微笑:“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
永和十年,傅远病逝。傅清继任镇北侯,继续祖辈的事业。
而傅家的故事,仍在北境这片土地上延续。每当春风又绿草原,人们总会想起,曾经有一家人,用他们的热血与生命,守护了这片土地的安宁。
他们的精神,如同巍峨的雪山,永远屹立在这片土地上,见证着岁月的变迁,守护着代代相传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