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诸葛瑾父子入长安面圣,刘禅因思念张皇后久未上朝,杨再兴苦劝其重新理政。次日朝会,太子刘睿依昨夜与父皇商定之策赏赐诸葛瑾父子,正欲宣布退朝时,殿外突然传来魏郡前线紧急军情。
次日朝会之上,众臣奏对已毕,刘睿将诸葛恪唤至御前,朗声道:“诸葛爱卿归汉有功,父皇甚慰。今特赐诸葛恪黄金百镒、锦缎二十匹,食邑增至一千二百户。”
诸葛瑾父子闻言,忙齐齐稽首叩谢:“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事毕,刘睿见董允神色凝重、似有奏请之意,忙抢先道:“今日朝会至此……”
可就在此时,殿外一声疾呼打断话语,一名侍卫迅速奔至丹墀下,“报——!”魏郡前线急报!”
刘睿神色一凛,急命:“宣报信人上殿!”
钱校尉入殿后,忙单膝跪地,呈上军报:“末将钱渖,参见太子殿下!此乃魏郡前线急报,还请殿下过目。”说罢,便将军报递与了快步上前的杨再兴。
杨再兴接过军报,快步转呈刘睿。刘睿翻看完毕,面色凝重道:“大将军,拿去与诸位爱卿传阅一番吧!”
军报传毕,殿内议论声四起。刘睿双手虚按,道:“众位爱卿,魏郡战局紧要,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庞统沉吟片刻后,忙上前两步,禀报道:“殿下,那魏郡虽名义上只是一郡之地,但经过数次割并后,下辖诸县早已增至二十九个,数量几近其余诸郡一倍之多,境内地域颇为辽阔。”
言及此处,他微微一顿,手捋短髯道:“造成魏郡如今之局面,绝非战之罪!实在是前线兵力有些捉襟见肘所致……”
刘睿闻之,忙令人取来舆图挂于殿中的屏风之上。待舆图挂上后,刘睿忙起身走到屏风前,细细察看起来。
片刻之后,刘睿颇为疑惑地道:“庞司空,孤观舆图,那魏郡早已处于我大汉三面合围之下。这北面有孤之外祖,南面则有二爷爷驻防陈留等地,西面还有伯约将军与凤姨屯兵河内,为何还言兵力不足啊?”
庞统闻之,捋须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魏郡虽被合围,但我军各防区皆有重任:先说张将军这一路,便需与子龙将军合力,分割开魏郡与冀、并、幽三州的联系。
其次,关将军这一路则要与豫州境内的邓艾等人,直面陈郡、谯郡与彭城等地的魏军。在拿下彭城后,还需联合徐州境内的魏将军等人,应对来着北面鲁郡等地的压力。
这两路,看似与伯约三面布防,实则各有掣肘,难以抽调主力驰援魏郡。眼下,真正能投入作战的,也唯有伯约帐下的兵马罢了!”
“原来如此!”刘睿恍然大悟,“那依庞司空之见,当如何应对?”
庞统闻言,不露声色地望了眼杨再兴,而后语气稍显犹豫道:“臣以为,汝南战事既已平息,此前调任甘宁的安排,便可暂作调整。不如……急调甘将军所部两万精兵星夜驰援魏郡,以解燃眉之急。”
此时,刚升任太常的邓芝忙出列反对道:“此议不妥!兖州乃中原门户,若要稳固江淮防线,需尽快完成部署。此刻抽调甘将军主力,若陈郡、谯郡魏军趁机南渡淮水,刚收复的扬州恐再陷战火。
臣以为,甘将军所部极擅水战,与其调往魏郡,不如命其严守淮水一线,封堵敌军南窜之路。”
话落,殿内气氛霎时变得凝重起来。刘睿见状,忙将目光转向杨再兴,询问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杨再兴沉思片刻,沉声道:“伯苗所言有理。扬州防务不可轻忽,但魏郡战局同样紧迫。臣提议,由末将亲率背嵬军先行驰援,同时请三叔抽调三千飞影骑协同作战。如此既可快速驰援魏郡,又能留足兵力封锁淮水,以达到合围兖州之目的。”
“善!就依大将军之策。”刘睿击掌决断,“即刻传旨:命背嵬军主帅率部星夜赶至魏郡,与大将军会合。飞影骑则负责协同作战,甘宁所部严守淮水,封锁敌军退路。”
说罢,他又转向钱渖吩咐道:“钱校尉,汝速回魏郡前线,告知伯约将军,七日内援军必至,务必固守待援!”钱渖闻言,领命疾退。
待朝会散后,刘睿留下杨再兴与庞统商议细节,忽闻殿外传来争执声,却是董允拦住宦官,执意要面见刘禅。
刘睿轻叹一声,对杨再兴道:“伯父,董尚书忠直耿介,父皇若再不临朝,恐生事端呐。还请您再劝劝父皇吧……”
杨再兴闻言,正色点头道:“臣这便前往宣室殿,此番定要请陛下临朝听政。”
刘睿略一思忖,抬手道:“伯父,孤与您一同去!庞司空,也随我等来吧。”言罢,三人便快步走出了大殿。
三人刚迈出殿门,董允便已撇开宦官,快步迎上,神色颇为不善地问道:“殿下、二位大人,这是欲往何处呐?可是要去宣室殿面圣?”
刘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忙赔笑打岔:“董太傅,这都退朝了怎还未回府啊?莫不是……您也想随伯父与庞司空,去孤那东宫蹭顿午膳?”
董允冷着脸抽出袖中戒尺,扬手作势:“殿下,何必明知故问?莫不是想尝尝这戒尺滋味?”
刘睿见状,忙摇着手躲到杨再兴身后,一脸慌张地道:“太傅莫要当真……莫要当真!孤只是玩笑罢了……”
杨再兴摇头轻笑,上前按住董允握戒尺的手,低声劝道:“董尚书,您怎将戒尺带进了宫来?此处人多眼杂,您好歹给殿下留些体面……”
董允挣扎未果,怒哼一声:“振武,此事你莫管!我这戒尺可不是为殿下准备的。只是今日,若见不着陛下,我便……便撞死在这殿前,以全先帝知遇之恩!”
说罢,他老泪纵横,道:“先帝啊……您若在天有灵,便睁眼看看吧!微臣,实在是有负所托,愧对您的信任,既教不好陛下,如今就连太子殿下也……”
话语未落,庞统便上前帮着劝阻道:“董尚书,何至于此啊?您……切莫在此哭闹了,此事若是传将出去,于陛下威望有损啊……”
董允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极力挣脱出左手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住口!庞士元,你还有脸劝我?先帝与陛下待汝一向不薄,可汝自入朝以来,身为重臣,却不思多加劝谏陛下。陛下之所以变成如今模样,与汝脱不了干系!若孔明在此,何至于此啊!”
庞统本不欲计较,但听闻“孔明”二字陡然变色,忙拍开董允的手正色道:“董休昭,莫要太过分了!别人怕你,我却不惧,你不过是仗着先帝的恩宠,拿着太傅的身份压人罢了!汝有何真才实学,敢妄议我与孔明?”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杨再兴道:“振武,你且放开他!今日,我倒要好好与他争论一番……”
刘睿见两人争执升级,忙上前阻拦:“二位大人莫要争执!孤……带汝等去面见父皇还不成嘛!”
说着,便与杨再兴一左一右地隔开二人,转身快步朝宣室殿走去。
待来到宣室殿外,向来不用通禀的刘睿与杨再兴,便迈步进入了殿中。董允见两人走远了些后,忙压低声音道:“庞司空,多谢了!方才,董某言辞间多有得罪,还望庞司空海涵。”
庞统闻言,释然一笑道:“董尚书,言重了!你我皆是为了大汉社稷……为报先帝知遇之恩罢了!倒是庞某,自返京后便与朝臣疏于走动,改日若寻得机会,定当与休昭把酒言欢。”
董允听后,哈哈大笑,与庞统击掌为约,道:“好,正合我意!你我一言为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魏郡军情急如火,朝堂争议烈似潮。忠言逆耳臣心赤,且看君王临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