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皓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昏黄的光晕在回廊的青石板上晃动。
林离牵着绘梨衣跟在后面，女孩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她时不时回头望向草堂方向，小本子紧紧抱在胸前，似乎还在惦记那条闪闪发亮的龙尾。
“林兄，这边请。”周敏皓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被褥都是新换的，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林离点点头，目光扫过房间，典型的古式厢房，但角落里摆着现代化的各种家具，违和却又合理。
……
六小时后。
清晨，嘟嘟的震动声不断传来。
林离猛地从床上弹起，手机在枕边疯狂跳动。
屏幕上闪烁着诺玛的紧急通知：「楚子航小队完成三代种击杀，楚子航重伤入院，目前情况稳定。——EVA」
“什么？”他一把抓起手机，睡意瞬间消散，“EVA，汇报详细情况！”
机械而冷静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昨夜00：17，目标于奥斯陆歌剧院屋顶被击杀，楚子航专员在战斗中受伤严重，现处于昏迷状态，已送往当地医院...”
对面的床上，绘梨衣揉着眼睛坐起来，长发乱蓬蓬地翘着。她迷糊地看着林离匆忙套上外套，在小本子上写了个大大的“？”。
“EVA，订两张最快去奥斯陆的机票。”林离转头看向揉着眼睛的绘梨衣，“要跟我一起去吗？”
绘梨衣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如捣蒜，抓起小本子刷刷写道：「要去！」，还在旁边画了个飞机的小图案。
“好，那就一起。”
林离点点头，可他刚拉开门，就撞见抬手欲敲的周敏皓。
对方端着餐盘，上面摆着两份热气腾腾的襄阳牛肉面和豆浆。
“林兄，用早餐... ”
“抱歉，有急事。”
林离侧身闪过，“帮我转告娲主，处理完事情我再回来。”
周敏皓瞪大眼睛，“林兄，那传承之事怎么...”
“先搁置吧。”林离简短地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查看航班信息。
“这怎么行？”周敏皓瞪大眼睛，“娲主和林老前辈都...”
林离抬手看了眼时间：“最近一班飞机在一个多小时后，我必须抓紧。”
他接过周敏皓手中的餐盘，“不过谢谢早餐。”
周敏皓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我去禀报娲主。”
转身时他对侍者使了个眼色，很快又送来一份打包好的食盒。
绘梨衣小口啜饮着豆浆，好奇地看着林离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学着林离的样子，把牛肉面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整齐地排在碗边。
……
不到十分钟，周敏皓匆匆返回，脸上带着无奈：“林兄，林老前辈还有两个半小时就到，你看...？”
林离皱眉，掏出手机再次确认楚子航的状态，诺玛的最新消息显示生命体征平稳。
他长舒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那就再等等。”
绘梨衣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在小本子上画了个笑脸，推到他面前。
林离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对周敏皓说：“最多等到中午。”
窗外，晨雾渐渐散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回廊的青铜风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叮……”
巨大的橡木长桌上，两排骨瓷茶杯中的红茶正氤氲着热气。
投影屏幕上的画面闪动，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北欧的雪夜中，两队执行部专员在奥斯陆港口对峙，左侧是本部小队的支援人员，右侧则是佩戴加图索家徽的特别行动组。
双方剑拔弩张，中间横陈着三代种的遗骸，龙躯在水边浮浮沉沉。
“啪！”
昂热关掉了投影，银灰色的眸子扫过长桌两侧：“如各位所见，校董会已经把手伸到了我们的屠龙现场。”
所有的教授们都因为这一次的行动聚在校长室，甚至包括了刚刚回到学院的曼斯教授。
副校长先灌了一口威士忌，把脚翘到桌上，“那群意大利佬动作倒是快，楚小子血还没凉呢，就急着来分战利品了。”
曼施坦因皱眉，“问题是这次屠龙地点确实靠近欧洲，加图索家的人来的太快了，洛朗家族的人也已经赶到了。”
“砰——”
“狗屁！”施耐德的面罩下传出嘶哑的怒音，“我的学生差点死在歌剧院！”
曼斯·龙德施泰特轻咳一声，一只手臂捂的严严实实，“关键是龙骨现在在哪？”
“被校董会暂管了。”副校长哂笑一声，“他们说需要进一步检测。”
“可检测不是应该由我们来么？”古德里安弱弱的举手。
讨论逐渐变成争吵。
昂热始终沉默地转着折刀，直到红茶彻底凉透，才轻轻敲了敲桌面：“休会。”
……
众人陆续离开后，只有施耐德留在原地，面罩下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的呼吸声沉重如风箱。
“楚子航的伤势报告出来了。”
施耐德脸色冰冷，目光如刀，“胸腹大面积挫伤，多根肋骨骨折，最奇怪的是内脏出现多处不明原因的震荡伤，就像被某种力场直接穿透了体表防御。”
副校长晃着威士忌酒杯，醉眼朦胧地插话：“听起来像是被空气炮轰过？”
“更准确地说。”昂热转动着折刀，“像是被某种高频振动波从内部震荡，可那条龙不该有这样的能力。”
施耐德冷笑一声：“说到这个，为什么我们驻挪威的外勤专员全被调去卑尔根处理一起普通的炼金物品走私案？”
说完，他调出一份档案记录，用力拍了拍，“而且就在屠龙当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副校长把酒杯磕在桌上：“哈，更巧的是，加图索家在奥斯陆港区刚好有个正在检修的私人码头！”
“什么？”昂热皱着眉头问。
副校长伸出手指，醉醺醺地比划，“EVA告诉我，那个码头...距离那个歌剧院...嗝...只有5海里。”
昂热终于停下了动作，那柄转动的折刀停在他眼前，雪亮刀面映出他眯起的眼睛：“看来有人，提前为我们的屠龙英雄...准备好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