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带着紫薇和蔷薇,刚离开御花园不远,还没走到珍贵妃的寝宫,就被一个连滚带爬、面色惨白的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皇上!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太监几乎是扑倒在御驾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御花园……御花园里,塞娅公主和福侍卫他们……动、动刀子了!塞娅公主受伤昏迷,福尔康侍卫……他……他伤得很重!皇后娘娘已经将人都请到翊坤宫去了!”
“什么?!” 乾隆猛地停下脚步,龙颜大怒,额角青筋暴起。
他才离开多久?
怎么就闹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端!
动刀子?还是跟西藏公主?这要是处理不好,就是天大的外交风波!
紫薇和蔷薇也是心中剧震,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
她们虽然料到尔康可能还会纠缠,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兵刃相见、有人重伤的地步!
塞娅公主怎么样了?尔泰又怎么样了?
“摆驾翊坤宫!” 乾隆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再也顾不上去看珍贵妃,转身就朝翊坤宫快步走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紫薇和蔷薇不敢多言,立刻紧随其后。
刚到翊坤宫门口,眼前的景象就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主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下,福尔康像一滩烂泥般瘫在一个临时找来的门板上,脸色死灰,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下身盖着一件不知哪个小太监脱下来的外衫,但那衣衫已被暗红色的鲜血浸透了大片,甚至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在地面上聚成了一小洼触目惊心的血泊。
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显然已经痛晕过去,但偶尔身体还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在尔康不远处,尔泰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左边的衣袖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手臂上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但他似乎毫无知觉。
他的脸上也溅了几点血珠,配上他苍白失神、写满了绝望和麻木的脸,显得格外凄惨。
他就那样跪着,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乾隆看着这惨状,胸口剧烈起伏,强压下立刻杀人的冲动,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看也没多看这对兄弟一眼,径直迈步进了翊坤宫主殿。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塞娅公主的安危!
那才是关乎国体的大事!
紫薇和蔷薇跟在后面,紫薇目光扫过尔康的惨状和尔泰的绝望,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只有一种“因果报应”的冰冷感觉。
蔷薇则微微蹙眉,目光在尔泰受伤的手臂和失魂落魄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跟着姐姐和皇阿玛进入殿内。
皇后乌拉那拉氏正端坐在主位下首,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疲惫。
见乾隆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皇上。”
“皇后,到底怎么回事?塞娅公主呢?她怎么样了?” 乾隆迫不及待地问,语气焦灼。
“皇上稍安勿躁。” 皇后沉稳地回答,“塞娅公主在偏殿,太医正在诊治。臣妾已命人严密封锁消息,所有涉事的宫女太监都拘在了后罩房,容嬷嬷正在逐一问话。”
她处事老练,在情况未明前,先控制了局面,防止流言蜚语扩散。
乾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到主位上,眉头依旧紧锁:“好好的,怎么会动起刀子?还伤得如此之重!”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向殿外,“那两个奴才怎么说?”
皇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福尔康伤势过重,昏迷不醒。福尔泰……自进来后就一直跪着,无论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紫薇上前一步,恭敬道:“皇阿玛,皇额娘,塞娅公主远来是客,在她家乡,女儿家有些伤病或许不便让男太医细查。女儿略通医术,不如让女儿去偏殿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她心思缜密,考虑到塞娅公主的名节和感受。
乾隆闻言,觉得有理,点头允准:“还是紫薇想得周到,你去看看也好。”
皇后也投来赞许的目光:“有劳紫薇了。”
紫薇福了一礼,转身走向偏殿。蔷薇则对乾隆和皇后道:“皇阿玛,皇额娘,事发突然,御花园那边的现场和物证需得立刻保护起来。女儿已让容嬷嬷将当时在场的所有宫人和御花园的酒水吃食都看管起来,等候查验。” 她思路清晰,立刻想到了取证的关键。
皇后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对乾隆道:“皇上,蔷薇处事沉稳,思虑周全。有她们姐妹在,是皇上和臣妾的福气。” 这话既是夸赞蔷薇,也是安抚焦躁的乾隆。
乾隆看着两个聪慧得体的女儿,心中的怒火稍平,点了点头。
且说紫薇来到偏殿,只见塞娅公主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脸色潮红中带着不正常的苍白,呼吸急促,一位太医正蹙眉为她诊脉。
“太医,公主情况如何?” 紫薇轻声问道。
太医见是紫薇格格,连忙起身回话:“回格格,公主脉象浮数紊乱,似有气血逆乱之象,像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导致气血翻涌。而且……而且脉象中还夹杂着一股异常的躁动滑利之象,这……这似乎是……” 太医有些犹豫,似乎难以启齿。
紫薇心中一动,上前一步:“让我来看看。”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搭在塞娅的手腕上。她医术精湛,更得医毒双修的真传,细细感知之下,脸色渐渐凝重。除了内伤,她清晰地辨别出塞娅体内残留着一种药性猛烈的催情药物——正是她前世曾有所耳闻的宫廷禁药“春风度”!
“果然是春风度!” 紫薇心中冷笑,尔康竟然真的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她不再犹豫,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解毒丸,对旁边的宫女吩咐:“取些温水来,帮公主服下此药。”
太医有些迟疑:“格格,这……”
紫薇淡然道:“无妨,这是清心解毒的丸药,对公主的症状有益。” 她语气中的笃定让太医不敢再多言。
宫女服侍塞娅服下药丸后,紫薇又对太医道:“太医,公主胸口似有瘀伤,恐是内伤之源。您先开些活血化瘀、调理气血的方子,详细检查伤势之事,交由我来便可。女儿家总归方便些。”
太医如蒙大赦,这等涉及公主玉体的事情,他确实不便细查,连忙躬身:“嗻,微臣这就去开方熬药。” 说完便退出了偏殿。
这时,皇后也走了进来,关切地问:“紫薇,塞娅公主怎么样了?”
紫薇神色凝重,低声道:“皇额娘,塞娅公主不仅受了内伤,气血不畅,还……还中了春风度。”
“春风度?” 皇后脸色一变,她是后宫之主,自然知道这是宫里明令禁止的龌龊之物,“岂有此理!何人如此大胆!”
紫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皇额娘,请让宫女先帮公主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无其他伤势,尤其是胸口,我看公主呼吸时似有痛楚。”
皇后会意,立刻吩咐两个心腹宫女:“你们仔细为公主检查一下身子,动作轻些。”
宫女领命,轻轻解开塞娅的衣襟。当衣物褪下,看到塞娅雪白胸口上那个清晰无比、已经变得青紫狰狞的鞋印时,皇后和紫薇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 皇后惊怒交加,一个公主,竟然在皇宫大内被人踹了胸口!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紫薇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愤怒,上前仔细检查。她手法专业地轻轻按压塞娅的胸骨和肋骨,判断伤势。“还好,胸骨和肋骨应该没有骨折,但内伤不轻,需好好静养用药。” 她沉声道,心中对下此毒手之人已是鄙夷到了极点。
皇后看着昏迷中仍因痛苦而蹙眉的塞娅,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滔天怒意。她示意宫女为塞娅涂抹太医留下的化瘀药膏,并换上干净的衣物。
“紫薇,你先随本宫出去,此事关系重大,需得立刻禀明皇上。” 皇后拉着紫薇的手,走出了偏殿。
刚到主殿门口,便遇上了前来回禀的蔷薇。蔷薇见皇后和姐姐面色凝重,忙问:“皇额娘,姐姐,塞娅公主怎么样了?”
皇后叹了口气,简单说了伤势和中毒之事,又赞赏地看了蔷薇一眼:“幸好你机警,保全了现场和物证。走吧,我们去见皇上,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三人走进主殿,乾隆立刻迎了上来:“如何?塞娅怎么样了?”
皇后看了一眼殿内垂手侍立的太医和宫人,沉声道:“皇上,塞娅公主已无性命之忧,但伤势……不容乐观。她不仅中了极猛烈的催情药‘春风度’,胸口还被人用脚狠狠踹了一下,留下严重的瘀伤和内伤。”
“什么?!春风度?脚踹?” 乾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皇宫里,竟然有人对藩国公主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还动了粗!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殿外瘫着的尔康和跪着的尔泰,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把那个还能喘气的,给朕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