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个孩子,说不定很快就会死掉了。
这并非是出于某些情感的诅咒,而是一种基于理性判断得出的结论。禅院家并没有多少来自亲缘的温情,更多的是出自利益的权衡。
从高高在上的精英大人,再到底层苦苦挣扎的打杂工具人,所有人都有一套适用于当前环境和自身条件的生存法则。
换句话来说,连这种常识都没有的家伙,早就成为禅院家的花泥了。
即使是诞生之际就天资异禀的怪物,战场上的也只是个半大的小孩子,在连绵不绝的战场上实在过于渺小。过早的做出了选择,承担了他无法肩负起的代价,就必然会被那份源自无知的愿望吞噬殆尽吧。
一开始,人们是这么想的。
02
笼罩在帐下暗色的空间,彻底封锁的肮脏街道上,血水混杂着污泥形成水洼,尚未荡起涟漪就被武装部队踏平。
禅院家的漆黑制服像是地面上席卷的庞大乌云。与那凝结的阴暗格格不入,暗淡银色迅速游走于人群之中。
平平无奇的木刀挥成半月弧形,如同划破了半空的雷霆,年幼的武士轻描淡写的纵身越过术式和咒术的制约,衣袍翻滚之间,狠狠击飞挡在前方的诅咒师。
他实在是太过熟悉战斗了。
并非是禅院家中常见的,为了争夺资源而引发的斗殴。而是常见于殊死一战的战斗。
即使上一秒还待在后方吊儿郎当的抱怨快要过劳死了,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喋喋不休的申诉要减少委托量。踏入战场的瞬间也会立刻占据主导权,以堪称鬼魅的行动轨迹抵达最前方。
到底是谁教会他那种战术呢,潜伏在没有人察觉到的死角,出手就是瞄准弱点和死穴突袭。
完全不依靠咒力,或者说就连使用咒力的必要都没有,单单凭借着手中的一把刀就足以荡平战场。无论是咒灵还是诅咒师,都像是训狗一样单方面的吊打。
最原始的恐惧深深印刻到人心当中。
银发沾着鲜血,驰骋于战场的身姿仿若——夜叉。
他说不定会活很久。
03
银时将洞爷湖搭在肩上,几乎是在收工的下一秒就无缝衔接的收到了新委托,他看上去有点想要逃避现实,但又无可奈何的走出帐立刻奔赴下一个战场。
“喂喂、这种压榨劳动力的方式,给我发工资啊bLAcK企业!咒术师真是不行,都已经是家族企业式的垄断行业了,结果还是那么小气。把银桑…我们应得的草莓芭菲全都交出来!”
有人没好气的回怼:“草莓芭菲怎么都好了,现在怎么想都应该先处理伤口啊。”
“别小看糖分的重要性啊,一切的缺失都是源自糖分的不足,只要补充到位别说只是伤口了,就算是被卡车撞到也总是有办法的。所以说,没有糖分就是万万不行的,否则半路死于低血糖怎么办。”
“谁会死于低血糖啊!!!”
银时偏头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实为罕见的笑容:“什么啊,这不是都还挺有精神吗。”
他摆摆手爽快的走人:“银桑还忙着翘班去吃草莓芭菲,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吧,黑漆漆先生们。”
回去吧。一个都不少的,全都回去吧。
那真的是禅院家鲜少会有的温柔了,十分短暂但又令人炫目。
不是在避免工具损耗,也并非考虑战力的存续。而是将每个人都当做了活生生的人,从最开始就将这些被家族视为耗材的人们纳入保护圈当中。在意着他们的安危,守护着他们的性命。
这份心意被察觉到了也好,就算他们不知道也无所谓。归根结底,他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实在是……
这种事情银时肯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嘴上不饶人,懒散到无精打采,又傲娇又不坦率,没有节操和风骨可言,一个人拉低了整个禅院家的下限,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正是因为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死亡率归零,所以委托的数量才会水涨船高吧。
这么想着,就希望他能够活得更久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