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国强想起了妻子当年生孩子时的情景,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妻子大出血,差点让他们失去了彼此。
后来医生告诉他,聂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生育会很艰难。
这个消息,贺国强一直瞒着聂英。
在他心里,有一个孩子就已经足够了,儿子长大后就是别人家的,只有妻子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知道妻子在饭桌上说那么多话,就是想多跟儿子互动一下,只可惜,儿子的反应总是很平淡。
不过贺国强倒是觉得男孩子稳重一点没什么不好,儿子不配合,只有自己多捧场了。
他急忙将话题岔开,说道:“南江省的天气真是闷热得让人难受,感觉全身都黏糊糊的,明天咱们得去买个座扇回来吹吹。”
聂英听后,马上反驳道:“买一个怎么够呢?至少得买两个吧!”当妈的总是会首先想到孩子的需求。
贺国强耐心地解释道:“咱们刚来这里,还是不要太过高调比较好。”
尽管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紧张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作为新上任的市委书记,言行举止都要多注意一点才行。
就这样,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往后的安排,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他们的对话渐渐变成了呢喃,两人都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此时,月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他们安静的面庞上,仿佛是在默默守护着这个温馨的小家。
七月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中,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少年们的热情。宋卫国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进入山林,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眨眼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宋暖暖却不慌不忙,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心里想着反正距离收获的时间还早着呢,急什么呢?她一边悠然自得地走着,一边顺手采集一些可以用来编织遮阳帽的枝条。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挑选着枝条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喊:“暖暖,这些能用吗?”
宋暖暖闻言转身回头,只见一个比她高出半头的少年正快步朝她走来。
少年身穿一件洁白的t恤,被阳光晒得微微发亮,仿佛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他的眉眼清秀,犹如被清澈的溪水洗涤过一般,干净而明亮。
少年怀里抱着一大捆嫩绿的柳条,他的指尖沾着些绿色的草汁,显示出他刚才在草丛中忙碌的痕迹。当他看到宋暖暖看向自己时,少年的耳尖突然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瞬间变得通红。
宋暖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然后伸手接过少年递过来的柳条,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呢?”
少年有些失落的垂着头,他都跟着她三天了。
他轻声回答道:“我叫贺云默,我爸爸因为工作调动,我们家才搬到澄江市没多久。”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暖暖恍然大悟,“那你是陈东的邻居咯?”
“嗯,是……是的。”少年的声音略微有些结巴,他抬起头,目光与宋暖暖交汇的瞬间,又像触电般迅速移开了。
从那以后,贺云默就像宋暖暖的小尾巴一样,只要出去玩,就会跟在她身后。第一时间就把宋暖暖的水壶背在自己身上,手里还不停地扇着扇子,为她驱赶暑热。
不仅如此,贺云默还会单独地给宋暖暖带一些好吃的,这些小零食都是他自己精心挑选的,专门为宋暖暖准备的。
宋卫国知道贺云默开学才上初一,年纪还小,所以并没有过多干涉他和妹妹的相处。在宋卫国的眼中,贺云默就是一个小弟弟。
这一天,宋暖暖坐在树荫下编着她的草帽。
贺云默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宋暖暖编完最后一根草绳,满意地抬起头时,却惊讶地发现贺云默的脖颈却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而被晒得通红,原来他正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着从树缝中照射下来的阳光。
宋暖暖皱起眉头,责备道:“你怎么不知道找个树荫躲着呢,这样晒着多难受啊!”
贺云默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若无其事地说道:“没关系的啦,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还能帮助我长得更高呢!”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那与大孩子截然不同的嗓音,还是让人一听便知。
事实上,宋暖暖觉得贺云默的声音要比她哥哥变声期时的声音好听得多。
然而,小孩子嘛,总是喜欢故作成熟,所以贺云默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她也没有说什么。
宋暖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打趣道道:“真是个傻弟弟啊!”
听到这句话,贺云默的脸色一变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
然而,宋暖暖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嘟囔,笑着说道:“好啦,别再傻站在那里了,快过来这边坐一会儿吧。”
贺云默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的缓缓地走到了宋暖暖的身旁,然后席地而坐。
他的目光落在宋暖暖手中,只见她正用剩余的枝条编织着什么。不一会儿,又一顶精致的帽子便呈现在眼前。
宋暖暖将编好的帽子递给贺云默,“拿着。”
贺云默有些惊喜,“给我的?”
宋暖暖点了点头,随意道:“对啊,材料有多的,就顺便给你也编了一个。”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手编的那顶帽子,竟然被贺云默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即使时间流逝,帽子渐渐变得干枯,他也依然舍不得丢弃。
七月十六日,这是宋保家下乡的日子。
十五的夜晚,万籁俱寂,宋保家清点好自己的行李,然后冷着脸对宋玉秀说道:“大姐,你把暖暖和卫国的户口页交给他们自己保管吧!”
宋玉秀闻言,惊愕地看着宋保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她突然有些不适应大弟对自己的这种态度,毕竟之前他们的关系还很融洽,又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