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带,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小琪和小石头。
两个孩子今早还在问什么时候能喝到热粥,又看了眼靠在门边、脸色仍有些苍白的超子,沉默片刻才开口:“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也要去京都基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她刻意放缓了语气,怕自己的犹豫让对方误会,毕竟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口粮,也多一份未知的风险。
李伟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燃着的火把,他攥紧了满是破洞的衣袖,指节泛白,声音都带着颤音:“真的吗?太谢谢你们了!我以前在基地负责物资整理,会修简单的器械,还能守夜。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鞠躬,却因为腿上的擦伤踉跄了一下,又赶紧扶住墙稳住身形。
顾云修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半根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李伟手腕处的旧茧上——那是长期搬运重物磨出来的,不像是说谎。
他又瞥了眼对方腰间别着的小军刀,刀刃虽钝却擦得干净,最终只是淡淡 “嗯” 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李伟眼底的求生欲很真,不像那些藏着坏心思的幸存者,或许真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众人踩着积水回到二楼病房,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打在玻璃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混着远处隐约的嘶吼,让病房里的氛围格外压抑。
李伟坐在墙角的破床垫上,双手抱着膝盖,缓缓说起了他的经历:“我原来在青石镇的幸存者基地,基地不大,也就三十多个人,大家靠着镇外的菜园和偶尔的狩猎过活……”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也蒙上了一层灰,“可昨天凌晨,一群变异兽突然冲进来了——它们比平时见到的狼型变异兽大一圈,爪子泛着青黑色,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而且眼睛都是血红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催着一样,见人就咬。”
“基地的围墙根本挡不住它们,老张为了护着孩子,被三只变异兽撕咬……”
李伟的声音开始发颤,他抬手抹了把脸,“我当时躲在储物间的柜子里,听着外面的惨叫越来越少,直到天亮才敢出来。整个基地就剩我一个人了。”
“那些变异兽很奇怪,” 李伟突然抬头,眼神里满是困惑和恐惧,“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比普通的变异兽强很多,而且不管怎么攻击,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眼睛里的红色还会随着动作变亮,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林乐安和顾云修同时看向对方,林乐安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上周在国道旁遇到的变异兽,虽然也比寻常强悍,但眼睛只是浑浊的黄色,从未有过红色。
顾云修则皱紧了眉,手指无意识敲击着大腿,心里闪过季川传来的影像:深海里的黑晶晶簇,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周围的海兽尸体上,似乎也有类似的红色纹路。
难道说,这些变异兽也和黑晶计划有关?
“你有没有看到,那些变异兽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比如奇怪的纹路或者晶体?”林乐安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李伟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眉头拧成了疙瘩,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没有,它们的身上除了打斗留下的伤口,连个多余的斑点都没有。不过……”
他突然顿住,眼神里多了几分不确定,“我逃出来的时候,看到镇子外的黑风山上,有一道黑色的光柱,大概有水桶那么粗,直愣愣地插在天上,那些变异兽,好像就是从光柱附近的树林里跑下来的。”
林乐安心里“咯噔”一下,黑色的光?
她立刻想起季川影像里的细节——黑晶晶簇在吸收能量时,会向外辐射出黑色的光晕,虽然不是光柱,但那种诡异的能量波动,或许是同一种东西。
难道说,除了深海和京都基地,还有其他地方存在黑晶能量?
而且已经开始影响变异兽了?
“看来,这末世的危险,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顾云修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街道,“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尤其是遇到异常的能量波动,一定要先避开。”
众人纷纷点头,小琪下意识往小石头身边靠了靠,小石头则攥紧了手里的玩具车,眼底满是与年龄不符的警惕。
雨还在下,夜色像墨汁一样渐渐浓了,病房里的蜡烛燃到了尽头,只留下一点微弱的光晕。
小琪和小石头靠在唐靖意身边,呼吸已经变得平稳,李伟也靠在墙角,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还在做噩梦。
林乐安、顾云修、唐靖意和超子围坐在房间中央,压低了声音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
“明天雨停了,我们就继续赶路。”顾云修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路线,“李伟说的黑风山,刚好在我们去京都的反方向,暂时不要去碰,先赶到京都基地,弄清楚黑晶计划的真相再说 —— 现在我们对黑晶的了解太少,冒然调查只会送命。”
“嗯。” 林乐安点点头,目光落在超子的手臂上——那里的病毒纹路因为灵液的作用,已经淡了不少,“超子的身体现在稳定多了,以后每天给他喝一支灵液,再加上靖意的治愈异能,应该能应对大部分情况。”
唐靖意笑着拍了拍超子的肩膀,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在超子的伤口处轻轻扫过:“只要有灵液,我有信心一直压制住他体内的病毒。等我们到了京都基地,找到更齐全的设备,或许还能研究出彻底治愈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