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望着窗外那方小小的天空,天边的墨色正一点点褪去,东方已泛起一片鱼肚白,带着点清冷的灰白。微弱的晨光像掺了水的牛奶,透过铁窗的缝隙挤进来,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随着天色渐亮慢慢挪动。
他心里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这些天在牢房里辗转反侧,早就想明白了——审判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不管法官问什么,自己都先一口认下,不辩解,不攀扯,先稳住局面再说。最要紧的是,绝不能把张琦和何耀那两个修道之人牵扯进来,得给他们留足时间,让他们在外头想办法来救自己。只要能活着出去,就还有翻盘的可能,眼下这点牢狱之苦、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刘奇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盘算着脱身之计,连墙上的霉斑都快数清时,牢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铁锁摩擦的刺耳声响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几名公安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奇,出来,该上庭了。”
刘奇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浊气似乎能压下心头的慌乱。他知道事到如今,反抗也没用,反而可能惹来更多麻烦,甚至被安上“态度恶劣”的罪名。他顺从地站起身,拍了拍囚服上的褶皱——尽管那衣服早就皱得不成样子。跟着公安走出牢房时,他特意挺直了背脊,目光平静地扫过走廊里其他牢房的铁门,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只是故作镇定。
审判庭上,气氛庄严肃穆。面对法官的讯问,刘奇几乎没做任何辩解。无论是非法交易的指控,还是藏匿违禁品的证据,他都一一应下,将所有罪名一股脑儿全认了下来,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旁听席上偶尔传来窃窃私语,他也充耳不闻。他心里清楚,眼下这不过是初审,结果还要往上递交,由更上面的人最终定夺。现在认下,反而是最稳妥的办法,既能显得“认罪态度良好”,又能给外面的张琦他们争取时间。
审判结束后,刘奇被送回了牢房。刚在硬板床上坐下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压低的、带着点刻意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隔壁牢房传了过来,贴着墙壁,像条小蛇似的钻进他耳朵:“刘老板,听说你手里……真的还有灵石?”
刘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听出这是张琦的声音!他虽然不知道张琦藏在哪个角落,是怎么混进这看守所的,却能确定这声音错不了——那语气里的贪婪和急切,他太熟悉了。他眼珠飞快地转了转,瞥了一眼门口看守的方向,故意提高了点音量,让声音能清晰地传过去:“你们叫那玩意儿灵石啊?巧了,我这儿还真留了些,都是之前没来得及处理的,品相还不错。”
张琦在隔壁听得心头一热,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早就听说这灵石蕴含着精纯的能量,能助人快速提升修为,是修道之人求之不得的宝贝。要是能弄到手,自己的能耐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在道上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他按捺住激动,又问,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那东西……藏在哪儿了?”
刘奇哪会这么轻易说出来?他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拿捏,慢悠悠地说:“张琦,那些石头我可以全给你,一颗都不留。但你得先想办法把我救出去,等我重获自由,立马就告诉你藏在哪儿,绝不食言。怎么样,这笔交易划算吧?”他知道,现在灵石就是他唯一的筹码,必须攥紧了。
张琦在隔壁沉默了片刻,显然在权衡利弊——救人风险不小,但灵石的诱惑实在太大。过了一会儿,他才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点志在必得:“行,这交易我接了。你等着,我这就想办法。”说完,那边便没了动静,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刘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感觉到砖石透过薄薄的囚服传来的寒意,嘴角却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料定张琦不会放过灵石,有了这个诱饵,自己出去的希望就又多了一分。只要能出去,凭他的手段,还怕治不了这两个只认宝贝的修道之人?
刘奇还想再跟张琦说些什么,比如问清楚他打算怎么利用这些石头,可抬头一看,张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
刘奇低头看着脚边那些不起眼的石头,忽然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没想到这些看着普通的石头,真能派上用场。等时机到了,说不定就能靠它们打开缺口,把自己救出去。”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把几块石头往墙角挪了挪,像是在做什么隐秘的准备。
其实张琦根本没走远,他就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屏着呼吸观察着刘奇的一举一动。他心里打着算盘:这刘奇嘴上说有灵石,可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想骗自己出手救他,其实根本没东西,那岂不是白费功夫?要知道这样的废物救出去有什么好处啊。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张琦渐渐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暗自皱眉——自己可不像老四那样天生就有灵力护体,修炼全得靠外力支撑。刚才为了隐藏气息,已经耗了不少灵力,再这么耗下去,灵力一旦耗尽,别说继续隐藏,恐怕连维持基本的术法都难,到时候只能被迫现身,处境就被动了。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自己虽是修道之人,能御使些术法,可真对上那些能喷吐火舌的热武器,根本讨不到好。要是被人发现踪迹,引来荷枪实弹的围堵,那才是自寻死路。
张琦定了定神,决定不再等了,悄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装作刚回来的样子。刚站稳,就见何耀迎了上来,急声问道:“怎么样?刘奇那小子是不是真有灵石?都藏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