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都静一下,安静一下,咱趁着中午,开一个小会。”
“这个星期天气好,没有下雨。”
“咱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抢收小麦,咱今年麦子没有去年收成好,可千万不能再有损失!”
“民兵队的,你们晚上带着枪,守在麦场上,队里的麦子,不能有丝毫意外!”
曹兆坤在大队部里,布置着任务。
今年的夏粮,关乎着全年小半的收成,可不能有丝毫意外。
开完了会后,他摆了摆手,让众人快回去吃饭。
待会还得去上工,可不能耽搁了。
“对了,徐二,下午罗张大队的人要赶着母猪过来配种。”
“你领着他们过来,好好看着,就两头母猪,不能让他们配多了。”
“成。”
徐二流子利索的应了下来。
起身去屋里,挖出一瓢碎玉米,他放到两头大白猪身边的猪食槽里。
忙活完之后,他这才出了大队,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贾云秀。
徐二流子连忙招手喊住她,说了一下朝阳寄信的事。
“那北京的知青,给朝阳哥生了个女儿?”
“对,听说是上个月刚生的,这会应该满月了。”
“俺就知道,朝阳哥这么久都没回来,肯定是有事。”
贾云秀撇了撇嘴。
得知了这消息,她还有些郁闷。
徐二流子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劝道:“云秀,你别光想着朝阳了。”
“朝阳他现在都是首都人,以后可能几年都不回来一次。”
“不回来,就不回来,他不回来,俺就不能去北京了?”
贾云秀很是不服气。
徐二流子张了张嘴,他正想再劝几句呢,就见贾云秀背着手走了。
微微摇了摇头,他只能回了家。
……
下午,徐二流子没有去干副业。
他拿着镰刀,在村西的麦子地里,上下挥舞着。
今儿是个大晴天,太阳晒得人发昏。
可地里的社员们,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的。
众人用力割着麦子,恨不得一天就能把麦子都收完。
队里唯一的细粮,就是这些麦子,可不能有一点的意外。
除了大人们外,麦地里还有些小娃娃。
他们个个拎着个篮子,正在专心捡着遗留下的麦穗。
徐二流子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扭头看了一眼,他突然发现在隔壁地里,玉芬嫂子正在挥汗如雨的割着小麦。
想挣跟男人一样的工分,女人就得多出力。
玉芬嫂子经过这两年的上工,家里的饥荒还的差不多了,不过玉芬嫂子人也是看着苍老了许多。
不过好在没了徐大愣子的拖累,她这日子总算是还有盼头。
“嫂子,您抽空也歇一歇,别一直这么干了。”
“一直这么干下去,我真怕您累病了。”
“没事,没事,就是多出点力,哪能病了呀?”
高玉芬笑着摆了摆手。
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想着中午时听到的消息,她好奇问道:“老二,听说朝阳来信了?”
“对,朝阳的女人,给他生了个闺女,这不跟大队长来报喜,他现在忙着照顾孩子,今年够呛能回来的了。”
高玉芬有一瞬间的恍惚。
女儿?
那个北京知青,给朝阳生了个女儿?!
半晌,她苦笑了一下。
朝阳兄弟有了亲闺女,她该替朝阳兄弟高兴才是。
“唉!”
高玉芬擦了擦汗水。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弯腰割起了麦子。
旁边,徐二流子听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嫂子,还是想着朝阳呢。
可惜朝阳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上门呢?
往村口的大柳树的方向,望了一眼,他隐约看到一个瘦弱的人影,那人倚靠在柳树上,微微喘息着,像是在等死一样。
“徐有才,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呢。”
“还是早点死了算了,别再待在村里碍眼了。”
徐二流子喃喃自语着。
现在想起来,他也真是幸运。
当初嫂子看不中他,真是件大好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如今的生活。
回头找了一圈,他在西边的地里,瞧见了大丫。
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长脸上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完全没了小时候的俊俏。
不过想了想,他微微叹了口气。
有徐大愣子这样的人拖累着,大丫长成这样,倒也不奇怪。
说起来也是大丫自作自受,她要是跟着玉芬嫂子,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
想着村里传的谣言,他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这大丫对徐大愣子,可没个好态度。
听住在大丫隔壁的邻居说,这丫头每天都在喊着徐大愣子去死。
虽说徐大愣子也确实该死……
可他毕竟是大丫的亲爹,这样做实在是乱了伦理!
唉!
“徐二队长!罗张大队配猪的人来了!”
“知道了!”
徐二流子摇了摇头,丢掉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放下镰刀,快步走向大队部。
隔着大老远,他就瞧见罗张大队的人,赶着四头老母猪。
“四头老母猪,这罗张大队的人可真成,真不把我们队里的种猪当回事啊,不行,可得让他们赶回去两头!”
徐二流子忍不住啐了一口,急忙跑上前。
身为队里的副业队长,他可不能看着罗张大队的人占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