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一个月啊。”
里奥失笑,“这对我来说已经很久了。”
他移开目光,浑浊的视线重新看向塞多利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话刚说完,人便彻底昏睡过去。
“谁下的毒,查到了吗?”
动作温和轻缓地将人放在床上,塞多利斯直起身子,嗓音恢复波澜不兴,面无表情地问。
“陛下的衣食住都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被人下过毒的迹象。”洛珈如出一辙的冷冽嗓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并且这段时间也没有在皇宫内看到任何进出的陌生身影。”
“另外,我们发现了另一件离奇的事,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的那名副官,也中了神经毒素,目前已经先带下去救治了。”
“怎么会有人同时中同一种毒……”闵溪疑惑的声音从旁传来。
同时中毒……
一个念头从脑海飞逝而过,塞多利斯锐利的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突然定格在床旁摆放着的那束粉蓝色娇艳的花上,在幽暗烛火的映衬下菱形小巧的花瓣折射出妖冶的光泽。
幽暗的烛火在他眼底跳跃,塞多利斯微眯起眼睛,质问道:“这束花是谁摆在这里的?”
话音落下,另一个微弱的嗓音接着响起,“回公爵大人,这花是之前克拉伯爵进贡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穿着白蓝相间工作服的侍员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答,塞多利斯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审视道:“克拉伯爵?”
见这么多人同时望来,侍员手心顿时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她点点头,回答道:“克拉伯爵也是帝国最富有的商人之一,喜欢收集各种天灵地宝,这朵花是他从别的星球冷寒之地派人摘回来的,陛下喜凉,所以特意进贡上来,但……”
皇宫侍员眼底流露出几丝疑惑,“这束花之前一直都在摆这的,陛下也很喜欢……”
塞多利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束花,闵溪已经穿戴整齐防护工具,用镊子夹了一片花瓣放入器皿中。他拿起那支细管,纯白色的液体摇晃着,在他眼底逐渐变成暗紫色。
刺骨的红色让闵溪心猛地一沉,他几乎是下意识喊道:“立刻将所有窗户打开!”
与此同时,他让屋内的所有人都戴上了一级防护面罩,等室内的风吹进,他才觉得胸口的沉闷缓和了不少。
“是花出了问题?”塞多利斯道。
尽管不明白医理,但光看那明显不正常的暗紫色,就很大事不妙。
闵溪握着细管的手攥紧,回头看向立在床头的那束花,点头语气凝重道:“问题就出在这。”
“这束花涂满了神经毒素,试剂的颜色越浓,毒素越强。”
干脆利落的嗓音落下,他已经让助手将人用玻璃罩子把花罩走了。
他观察了卧室四周的布置,斩钉截铁道:“陛下体弱,屋内窗户时常关着,正好利于这种花毒素的扩张,长此以往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想必就刚才那一会,我们所有人都吸入了不少神经毒素。”
“克拉伯爵家有哪些人?”塞多利斯问洛珈,对方早在刚才闵溪检验花朵时就已经将克拉伯爵家的人查清,此刻冷静答道:“克拉伯爵与伯爵夫人,加上伯爵府的小公子,加上上下仆从共一百一十人。”
“克拉伯爵府所有人,以及与伯爵府所有有密切往来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塞多利斯面无表情的声音冷冷落下,伴随着指甲刮上玻璃的刺耳声音一同传来。
基恩看了眼站在闵溪身后背对着众人的那道白色身影,眉头微皱起,“克拉伯爵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地下毒吧,将所有人抓起来是否过于一概而论了。”
“一切和陛下相关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就算不是克拉伯爵下的毒,但他也提供了给别人犯罪的机会,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塞多利斯冷酷而不近人情的声音在整间屋子清晰传来。
背对着众人的那位助手缓缓攥紧。
片刻后,在那位皇帝陛下被转移到安全地带,众人也服用了消除体内刚才吸入的神经毒素后,事情才暂时告一段落。
塞多利斯准备为皇帝陛下做手术,闵溪火急火燎地赶回研究所准备手术事项。走之前,基恩叫住了一直跟在他身旁,从出现起就一直一言不发的身影。
闵溪看了眼助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点头道:“我去外面等你。”
等人走远了,整个长廊就只剩下两人后,那人才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年轻俊朗的脸,基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遇到你老子也不知道喊一声,这么久不回家,难道不想家吗?”
格雷文老实在在地伸了个懒腰,干脆利落地答了句,“不想。”
这话险些没把基恩气个半死,他背着手感慨几句男大不中留,见格雷文仍然无动于衷后,才重新正色警告道:“关于刚才塞多利斯说有关卡拉伯爵的事情,你不许插手。”
格雷文没说话。
基恩瞥了他一眼,神情冷肃认真,全然无刚才的笑意,“我知道你与克拉伯爵家的小公子是好朋友,但这件事情的对象是皇帝陛下,就算最后不是他们下的毒,最后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你们相交过密,一不小心说不定连你自己也要进去。”
“而你作为布兰多尔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家族,行差差错就是万劫不复。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公爵府的位置。”
“你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格雷文唇线绷直,神情倔强,“但他们是我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
基恩叹了口气,望着廊外高远辽阔的天空,目光悠悠地感叹一声:“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