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原本那庄重威严、令人敬畏的氛围早已如烟云般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慌乱与压抑,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刚刚席卷而过,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心灵创伤。
金盆之中,那原本清澈的水被曹操父子搅得哗啦作响,宛如一曲混乱的乐章,其中混合着碾碎的草药与昂贵的解毒药粉,形成了一种浑浊不堪、气味怪异刺鼻的浆液,仿佛是恐惧与绝望的混合体。
曹操,这位权倾天下的枭雄,此刻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搓洗着双手。
他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被那无形的恐惧捏碎一般;手背的皮肤更是被粗糙的草药茎叶刮出了细微却刺眼的红痕,如同岁月刻下的沧桑印记。
然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神经质地清洗着,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上面附着着看不见的、随时可能钻入体内、吞噬他灵魂的恶毒诅咒,让他不寒而栗。
“洗掉!必须彻底洗掉!”
曹操咬着牙,声音从紧闭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恐惧在嘶吼。
他,这位贵为魏王、执掌生杀大权的枭雄,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将命运牢牢地握在手中。
然而,刚才那墨绿色气息带来的、直击灵魂的颤栗感,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自身性命受到无法理解、无法抵御之力量威胁的恐惧,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
一旁的曹丕,更是显得狼狈不堪。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将双手在那浑浊的水和草药混合物中反复浸泡、揉搓,动作因为极度的后怕而显得僵硬又慌乱,仿佛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他甚至拿起内侍呈上的玉质药杵,不顾仪态地用力刮擦着自己的手掌和指甲,仿佛要将那可能渗入毛孔的每一丝毒气都彻底刮出来,不留一丝痕迹。
“对,对……洗干净……”
曹丕喃喃自语,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显得格外脆弱与无助。
他回想起那绿发怪人喷吐毒气时,精钢长剑在自己眼前如冰雪消融般的恐怖场景,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寒颤,仿佛那寒冷的毒气正穿透他的肌肤,侵蚀着他的骨髓。
就在这时,曹操猛地抬起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切地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司马懿,语气急促地喊道。
“仲达!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你也过来洗!你刚才不是也碰过那鬼东西了吗?!那剑柄你也拿过了!快!这水……这些药,赶紧把手洗干净!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关切,或者说,是一种对潜在危险的极度排斥与恐惧,迫切地想要将所有接触过那邪物的人都进行一遍“净化”,以驱散心中的阴霾。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司马懿的双手时,呼喊声却戛然而止,脸上的急切神色也瞬间凝固了。
只见司马懿依旧穿着那副标志性的装扮——猩红色的长袍,如火焰般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而他的双手,则一如既往地被一副材质奇特、贴合手掌的长筒手套严密地覆盖着。
手套的颜色与他的长裤、长靴一样,是深邃的墨黑,一直延伸到小臂处,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守护着他内心的秘密。
曹操这才恍然记起,司马懿似乎从未在人前脱下手套。
这身血红袍、黑手套、黑长裤与长靴的打扮,几乎成了他固有的形象,如同他性格中那份深沉与神秘一般,难以捉摸。
戴手套,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一种对自我的保护与隐藏。
“你……”
曹操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了。
即便那剑柄上的剧毒残留真的具有沾染性,首先接触到的,也应该是司马懿的手套,而非他直接的血肉之躯。
这无意间的习惯,在此刻竟成了一道意外的屏障,为他挡住了那致命的威胁。
“魏王提醒的是。”
司马懿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缓缓抬起双手,在曹操和曹丕,以及周围几名瑟瑟发抖的内侍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开始脱卸那副黑色的长筒手套。
他的动作从容而优雅,与曹操父子的惊慌失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是一位在风暴中屹立不倒的智者。
手套被一点点褪下,露出了里面……依旧是覆盖着一层极淡、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暗影能量,仿佛是他自身力量的一种延伸,又或者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一种独特诠释。
直到这层能量也如同潮水般褪去,才显露出他本身修长而骨节分明、肤色略显苍白的手掌,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隐藏着无尽的可能。
显然,他的谨慎远超常人想象,如同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时刻保持着警惕与戒备。
司马懿没有像曹操那样急着去碰触净水和草药。
他只是垂眸,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副被脱下的、可能沾染了剧毒气息的手套,仿佛那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随即,他摊开左手手掌,掌心向上。
一股阴冷、令人不安的气息开始在他掌心汇聚,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黑暗物质被强行抽取、压缩,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眨眼之间,一团幽暗、跃动着的黑色火焰,无声无息地在他掌心上方燃烧起来。
那火焰没有寻常火焰的炽热与光明,反而散发着吞噬光线的深邃与一种毁灭性的死寂,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在曹操和曹丕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司马懿随手将那副黑色手套丢向了掌心之上的黑焰。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布料被瞬间碳化的声音响起。
那副质地特殊的手套在接触到黑焰的刹那,连青烟都未曾冒出多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蜷缩、焦化,最终化作一小撮极其细微的、如同墨色灰尘般的灰烬,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碎片。
司马懿手掌轻轻一翻,那撮灰烬便飘散落下,尚未触及地面,就在空气中彻底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只留下一丝淡淡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处理完可能沾染毒素的手套,司马懿的目光转向了那依旧静静躺在大殿金砖地面上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剑柄残骸。
那东西,就像一颗毒瘤,留在这里只会不断提醒着众人那恐怖的经历,甚至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如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他再次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那幽暗的死寂黑焰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凝实,中心处仿佛有一个微型的黑洞在旋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与希望。
“此等秽物,留之无益,徒增隐患。”
司马懿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是一位来自冰封世界的审判者。
话音未落,他手腕轻轻一振,掌心那团黑焰如同拥有生命般激射而出,划过一道幽暗的轨迹,精准地命中了地上的剑柄!
“嗡——”
黑焰瞬间将剑柄完全吞噬!这一次,不再是悄无声息。
被黑焰包裹的剑柄发出了低沉的、仿佛能量被强行湮灭的嗡鸣声,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在挣扎与咆哮。
那坚硬的金属在死寂黑焰的灼烧下,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分解,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死寂与黑暗。
那剑柄之上残留的,竟是一丝令人灵魂震颤的墨绿色毒性能量。
它在黑焰的包裹中,如困兽般挣扎扭曲,却终究难逃被彻底净化、湮灭的命运!
不过眨眼之间,那令曹操父子惊恐万状、视若洪水猛兽的剑柄,连同其上附着的诡异剧毒,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仅留下一小片几乎难以察觉的、颜色略深的灰烬痕迹,仿佛是那毒性能量最后的哀鸣。
一阵神秘莫测的微风悄然吹入大殿,轻轻卷起那点灰烬,旋即将其带入空气之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再无半点痕迹可寻。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曹操和曹丕甚至忘记了继续搓洗那已泛红的双手,只是呆呆地凝视着那剑柄消失的地方,又缓缓将目光投向司马懿那恢复如常、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异动的手掌,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司马懿缓缓收回手,周身那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也彻底平息。
他冷漠地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金盆中那浑浊的水和狼藉的草药上。
“现在,应该暂时无碍了。”
他平静地说道,仿佛刚才只是信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大殿之内,时光仿佛凝滞,失去了流转的意义,唯余那哗啦作响的水声,以及那对尊贵父子近乎癫狂的搓洗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
金盆里的水,一茬接着一茬地更换,从最初如镜般清澈,到渐渐变得浑浊不堪,最终被各种草药汁液与名贵药粉浸染,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惊悚的色泽。
内侍们如同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跪伏在一旁,双手捧着各式各样的净手用具与解毒之物,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生怕一个细微的声响,就会引来不可预知的灾祸。
司马懿静立一旁,宛如一道沉默的阴影,与这喧嚣又混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他那双深邃如湛蓝海洋的眼眸,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冷漠地注视着曹操与曹丕那近乎仪式般的、试图洗去无形恐惧的疯狂举动。
他早已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或许只是一炷香的工夫,又或许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他只看到,那四只原本养尊处优、执掌天下权柄的手,此刻在反复用力地搓洗下,已变得通红一片,宛如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手背上,肉眼可见的破皮与细微血痕纵横交错,尤其是关节处,更是红肿不堪,仿佛被硬生生地磨掉了几层皮,触目惊心。
然而,生理上的这般不适,远远无法抵消他们心理上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后怕。
那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地将他们淹没,让他们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知的深深恐惧中挣扎。
终于,曹操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他喘着粗气,双手无力地撑在盆沿,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依旧觉得不够“干净”的手。
水珠顺着他通红的手腕滴落,混着草药残渣,如同一串串罪恶的泪滴,落在那华贵的地毯上,晕染出一片片暗沉的痕迹。
曹丕更是早已脱力,几乎瘫软在一旁内侍匆忙搬来的锦凳上,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风箱一般。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神涣散,仿佛魂魄还未完全归位,依旧沉浸在那可怕的恐惧之中。
寂静,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重新笼罩了大殿。
但此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往日的威严与庄重,而是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那恐惧,如同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们皆是浸淫武学多年、内力修为不俗的高手,正因如此,才更能清晰地感知到,刚才那剑柄之上蒸腾起的墨绿色气息,是何等的恐怖与不凡。
那绝非寻常江湖术士调配的毒药所能比拟,其中蕴含的是一种极其阴邪、霸道,仿佛拥有自身灵性的毁灭性能量。
仅仅是残留在器物上的一丝气息,就能让他们这等修为的人产生灵魂层面的战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无法挣脱。
那么,下毒者本身的功力,恐怕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深不可测的地步,宛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毒修……”
曹操沙哑着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千斤重量,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人们的心头。
“古籍残卷中偶有提及,皆言其手段诡谲,以毒入道,所炼之毒,非金石可解,非草木能克……乃是世间最阴损、最难缠的路径之一。”
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古老记载和眼前事实相互印证后的惊惧。
他对毒修的理解,仅限于那些语焉不详、且大多将其描绘成妖魔的只言片语。
这种奇异的修炼法门,早已断绝传承,其核心奥秘,如同被尘封在历史深处的宝藏,世人知之甚少。
曹丕瘫在锦凳上,闻言身体又是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如同沙漠中的沙砾。
“父王……那,那按照书上说的,若是中了这等……这等级别毒修下的毒……会,会如何?”
曹操缓缓闭上眼睛,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仿佛不愿去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记载虽模糊,但共识犹在……若中之……几乎……无药可救。其毒如附骨之疽,侵蚀经脉,腐化丹田,消磨生机……最终,形神俱灭。”
他顿了顿,补充了那句让曹丕瞬间如坠冰窟的话。
“可以说……一旦中毒,便可……直接等死了。”
“直接等死……”
曹丕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感受了一下体内运行尚且顺畅的内息,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庆幸感猛地涌上心头!
自己……自己竟然真的从那种怪物般的存在手下……活着逃回来了?!
当时若是反应稍慢半分,或是那毒气喷吐的范围再广一些……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此刻会是什么下场!
后怕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他瘫在凳子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而与曹丕单纯的恐惧与庆幸不同,曹操在极度的后怕之后,一股更深的、关乎霸业与未来的忧虑,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已不再是单纯的惊恐,而是充满了凝重与骇然,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东吴……东吴阵营里,竟然藏着一个毒修!”
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若此人将这等诡谲毒术用于两军阵前……无需排兵布阵,无需刀剑相加,只需暗中施毒……我军将士,乃至城池百姓,岂非……岂非如同待宰羔羊,任其屠戮?!”
他越想越是心惊。
水火之攻尚有迹可循,刀兵之险尚可抵御,可这种无形无影、触之即死、甚至可能通过水源、空气传播的恐怖剧毒,该如何防范?
一旦在军中蔓延开来,造成的恐慌和伤亡,将是毁灭性的!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战争的范畴,仿佛是一场无法预知的噩梦。
“如此一来……”
曹操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嫩肉里,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肩头。
“往后的仗……怕是越来越难打了……变数,太大了!”
站在阴影处的司马懿,将曹操父子所有的反应和对话都听在耳中,他那冰冷的面具之下,心绪同样在剧烈翻涌,宛如汹涌的波涛。
事情的发展,果然朝着最棘手的方向滑去,仿佛一辆失控的马车,向着未知的深渊狂奔而去。
他不仅仅是在担忧未来的战局,更是在为自己的性命而忧惧。
曹操口中那“一旦中毒,便可直接等死”的话语,如同丧钟在他耳边敲响,每一声都让他的心跳加速,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所中的,正是与那剑柄同源的剧毒!
那个隐藏在东吴的毒修,早已对他下了杀手,而他却毫无察觉,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
‘看来,情况远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司马懿内心一片冰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体内的毒素如同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知何时,那致命的危机将如火山般再度猛烈喷发。
而到那时,蔡文姬那仅能暂缓毒性的蜜膏,是否还能奏效?
真正的解药,又究竟何时才能问世?此刻,所有的希望,皆系于蔡文姬一人之肩,以及……那位外出寻药、至今音讯全无的孙尚香。
然而,这股强烈的忧惧,被司马懿如磐石般死死压制在心底最深处,面上未露丝毫端倪。尤其是——绝不能让曹操洞察分毫!
司马懿眼眸低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精光。曹操生性多疑,若他得知自己身中与东吴毒修紧密相连的奇毒,且此毒猛烈异常,可能无药可救,那么,自己在曹操心中的价值将大幅贬值,甚至可能招来猜忌——一个随时可能毒发身亡,或被毒素侵蚀判断力的谋士,还能否被委以重任?
届时,自己在魏国的地位将岌岌可危,所有精心谋划皆可能化为泡影。
“必须隐瞒到底……”
司马懿暗自思量。
“至少在拿到真正的解药之前,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大殿之内,三人各怀鬼胎。曹操忧心的是宏图霸业所面临的巨大威胁,曹丕后怕的是个人生死边缘的惊悚经历,而司马懿,则承受着内外交困的双重煎熬——外有毒修威胁国本与自身性命,内有剧毒缠身且需时刻警惕君王的猜忌。
那盆已变得冰冷浑浊的洗手水,静静伫立在那里,宛如一个讽刺的符号,象征着无论他们如何奋力清洗,有些无形的污秽与危机,已悄然渗透,再也无法轻易抹去。
空气凝重得仿佛铅块,预示着未来的道路,必将荆棘丛生,布满未知的恐怖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