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对许满仓十分忠心,即便许满仓下令让他去做一件完全违背他内心的事,巴特尔也不会犹豫的。
这就是死士,没有任何区别。
换个角度想,阿兰世人现在集结了这么多人在这边,每天人吃马嚼的都是天文数字,如果他们没有更大的图谋,为什么要平白在这边消耗?
“你的意思是,我这边已经被渗透了?”
“王上自是不用担心的。”薄新蕴笑了笑:“就算阿兰世有渗透北狄人的手段,但王上已经制定了大面积迁徙的策略,他们就算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实施不了。”
“而且,就算他们想找人来刺杀王上,也根本找不到空间。”
“冥和那个叫勒图尔的人都在您身边,这天下没有几人能是他俩的对手。”
薄新蕴当然是知道勒图尔的,他甚至知道是勒图尔动手杀了拓跋凌。
薄新蕴的情报能力还要超出冥很多,这世上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却很少有他无法知道的事。
这就是数十年暗中运筹的结果,也是冯士的高超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听到这话,许满仓的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他们可能要对赵峥动手?”
“八成。”薄新蕴点头:“赵峥身边就只有一个四号。”
“王上可能不大了解四号,这个人是个榆木脑袋,只知道服从命令,只知道杀人,和真正的傀儡一样,几乎没有自己的思维。”
“如果阿兰世真的在设法对付赵峥,他们是绝对有可能成功的。”
“现在赵峥虽已登基,但乾国上下依旧动荡,如果此时他们的皇帝再死了,后继无人,阿兰世再趁着这个时间对北狄动手,北狄还有援兵吗?”
薄新蕴的头脑真不是乱说的,许满仓那个想了很多天都没想到的可能性,却被他轻而易举的点破了。
的确,在想这件事之前,许满仓确实有些先入为主了。
在许满仓看来,这世间最厉害的地下组织就是范臻的组织,可这个组织随着范臻的死已经分崩离析,大部分的势力都被冥接管了,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
也正因为有冥在,许满仓根本就不担心有人会刺杀他。
同样的事,冥绝对不会看着在发生第二次了。
但许满仓不怕,不代表别人也不怕。
许满仓后面的基本盘根本就不用担心,有勒巴儿,有多铎和呼厨炎,有阿伊腾格里和嘎吉尔,还有高芷兰操控情报网,就算有人想对他们动手,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许满仓这边就更别说了,勒图尔和冥都在他身边,别人想渗透,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可赵峥那边呢?
他才刚刚登基,又不像许满仓这样有自己坚实的班底和基本盘,他只有一个之前还支离破碎的乾国。
阿兰世如果真有训练有素的死士,是绝对有可能渗透到他身边的。
“这个局,怎么破?”许满仓看向薄新蕴,低声问道:“通知赵峥有用吗?”
“没什么用。”薄新蕴摇摇头:“赵峥也是个聪明人,他也绝对会防着的。”
“只是他面临的情况并不是他不够聪明,也不是他看不清形势,而是他身边根本就无人可用。”
“满打满算,能让他完全信任的可能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基本没有想法的四号,另一个就是和他有过生死之交的陶陂了。”
“只是陶陂现在已被他派往西边去统领之前大皇子赵景的部队,现在赵峥身边,连一个能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
“王上,一个人的能量终归是有限的,赵峥就算再聪明,他也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考虑清楚。”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有没有破解的办法?”许满仓皱眉:“我要怎么才能帮他?”
薄新蕴闻言没立刻说话,只是较有兴趣的看着许满仓。
他那特有的眼神看的许满仓心底发毛,故而又皱眉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是想问王上,你想帮赵峥,到底是为了对付阿兰世,还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出于任何一点考虑我都要帮他。”许满仓眉头皱的更深:“薄新蕴,我和你不一样,不会觉得所有事都有筹码!”
“帮赵峥就是帮我自己,而且就算帮不了我,我也要出手帮他!”
“就像他当初在这里,帮我抵抗王庭的精锐一样!”
赵峥在哈只儿部的事迹薄新蕴多少听说一些,只是知道的不多。
他只清楚赵峥那时是一个人来的哈只儿部,目的可能是寻求哈只儿部的帮助,帮他回乾国夺取皇位。
但后面不知怎的,赵峥离开了哈只儿部,而且带走了一个身手极好的北狄人,叫勒图尔。
不过许满仓的回答还是让薄新蕴点了点头,他开口道:“要破解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王上要出点血了。”
“什么意思?”许满仓问道:“让我自己砍自己一刀?”
“不是。”薄新蕴笑着摇头:“王上要派一个你也信得过,他也信得过的人过去。”
“赵峥现在是身边没人能帮忙,那我们给他一个能帮忙的人就好了。”
“勒图尔?”
许满仓一皱眉:“勒图尔正在组建北狄的情报网,他肯定……”
话没说完,许满仓就注意到了薄新蕴的眼神。
他的和眼神有些复杂,但总体能理解为带着几分预判在审视许满仓。
在这个人面前,许满仓觉得自己一点秘密都没有,只要开口,就会被他看穿身心。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满仓现在对这些事却已不太敏感了。
被看穿就看穿了,这根本无关紧要,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勒图尔自己如果同意,我没有意见。”许满仓改变了话锋:“我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他也不是我的部下。”
“那可能要王上亲自和他说了。”
薄新蕴闻言一笑,许满仓有些不明所以。
可薄新蕴此时看向门口,许满仓也转头看去,随即忽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