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小精灵们的绿光在前方引路,远远就能看到沙漠里一道昏黄的火光——那是老疤点燃的枯枝,像一盏摇摇欲坠的孤灯。
“就是那里!”阿禾指着火光旁的身影,“那是断后的人类,其他人往这边跑了!”
武常刚要冲过去,就被阿禾拉住:“别过去!蜈蚣王已经围住他了!”话音刚落,火光突然熄灭,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嘶鸣和重物倒地的声响。武常攥紧石矛,眼眶通红,却只能咬着牙躲在岩石后——他知道,此刻冲出去,只会辜负老疤用命争取的时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阿明的呼喊声,紧接着是蜈蚣王的嘶吼。武常探头望去,只见阿明背着一个小女孩,扶着一个受伤的男人,正朝着水源方向狂奔,身后的沙地上跟着十几个鼓包,最前面那道水桶粗的黑影格外吓人。
“时机到了!”阿禾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水源周围的小精灵们突然飞出,手里的荧光草发出刺眼的绿光。蜈蚣群被绿光刺激得疯狂扭动,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武常和武学趁机冲出,石矛精准地刺向离阿明最近的两条蜈蚣,将它们钉在沙地上。
“快跟我们走!”武常大喊着,示意阿明跟着自己。阿明看到突然出现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跟着武常朝着岩缝方向跑去。蜈蚣王被绿光激怒,朝着众人追来,阿禾带着小精灵们组成一道光墙,荧光草的光芒让蜈蚣王不敢靠近,只能在原地疯狂嘶吼。
众人一路狂奔,终于冲进岩缝。星芽立刻迎上来,看到阿明背上昏迷的小女孩和浑身是伤的瘦高个,赶紧递上草药和水。阿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众人,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谢谢……谢谢你们……”
武常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沙漠的方向,那里的嘶吼声渐渐远去。他知道,今夜的相遇不是偶然,这群从地表逃来的人类,带来了地表的消息,也让他们意识到,沙漠里的危险远不止蜈蚣和机器人——他们的抗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岩缝里,荧光草的光芒柔和地洒在众人身上,受伤的人在接受治疗,小女孩喝了水后渐渐苏醒。阿明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哽咽着讲述了他们从废墟逃来的经历,讲述了老疤和其他兄弟的牺牲。当说到地表的机器人时,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眼神里满是忌惮,“说起来也奇怪,三个月前,那些最厉害的巨型战斗机器人突然都消失了,只剩下些巡逻的小型机器人和拆解机器人,昼夜不停地拆毁建筑、碾压植被。”
“消失了?”武常猛地抬头,这个消息让他心头一震。阿禾也停下了给瘦高个包扎伤口的动作,淡绿色的翅膀轻轻颤动——精灵对星球能量的变化很敏感,三个月前确实有一股强大的机械能量离开了星球,只是他们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明点点头,回忆着废墟里流传的消息:“我们躲在地下掩体时,曾偷听到机器人的通讯信号——好像是它们的主脑‘五十五号’,要去别的星球找什么‘能快速消灭星球的武器’,把这些机器人留下‘清理战场’。别看只是残留的机器人,它们数量多,还不知疲倦,我们之前待的废墟,就是被它们一点点拆成碎石的,连埋在地下的种子都要翻出来碾碎。”
星芽怀里的小女孩丫丫突然小声说:“我妈妈说,那些铁疙瘩晚上会发光,像鬼火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草就会枯死。”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星芽的衣角,显然是被机器人的模样吓怕了。
长老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摩挲着那张树皮地图,眼神凝重:“五十五号离开是好事,但留下的机器人更麻烦——没有主脑约束,它们只会机械执行‘摧毁’指令,而且巡逻路线毫无规律,之前我们的小精灵就差点被它们的探照灯照到。”
武常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沙漠另一侧的岩缝标记上:“阿明,你熟悉地表机器人的巡逻规律吗?我们要穿过沙漠去地心之门,必须避开它们的探测范围。”
阿明挣扎着站起身,走到地图旁,指着沙漠边缘的一道虚线:“我知道!这些机器人白天会集中在废墟附近充电,巡逻范围只到沙漠边缘三公里处;但晚上会分散巡逻,不过它们怕强光,之前我们就靠点燃篝火躲过一次。而且我记得,沙漠东南方向有一片废弃的信号塔,那里的磁场能干扰机器人的传感器,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阿禾眼睛一亮,转身对身边的小精灵吩咐几句,小精灵立刻扑扇翅膀飞出岩缝。没过多久,小精灵回来禀报,翅膀上沾着的沙粒里果然混着信号塔的金属碎屑,而且探测到那里的机器人信号很微弱。
“那就这么定了。”武常拍板决定,“今晚休整,明天夜里出发——阿禾带小精灵提前探路,标记出机器人的巡逻盲区;我和武学、阿明整理武器,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星芽和女眷们多准备些荧光草和水囊,既能照明又能干扰机器人;长老负责统筹全局,随时应对变故。”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阿明虽然伤口还疼,却主动帮着武学打磨石矛,他熟悉机器人的弱点,告诉武学要攻击它们的传感器部位;丫丫坐在星芽身边,学着编荧光草手环,说要给每个人都编一个,“这样晚上就不怕铁疙瘩了”;小精灵们则围着地图飞舞,用草叶在沙地上画出详细的路线,标记出每一处可能遇到的危险。
深夜,岩缝外传来机器人巡逻的“咯吱”声,一道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沙漠,离岩缝只有几百米远。星芽赶紧捂住丫丫的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光柱渐渐远去,岩缝里才恢复了小声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