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皂味,还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味 。
鹤南玄抱得稳,脚步没晃一下。
他走过梳妆台时,顺手拿起上面的友谊牌雪花膏,捏在手里 —— 他记得苏青靡晚上睡觉前喜欢涂一点,说 “这样皮肤不干燥,第二天起来滑溜溜的”。
然后,他走到床边,先把她的脚轻轻放在床上,再慢慢放下她的上半身,避免她撞到床头的实木靠背 —— 床头的靠背上铺着个棉垫。
他把苏青靡放好后,才把手里的雪花膏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扯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特意把被角掖到她的下巴下,手指碰到她的脚踝时,才发现她的脚踝细得能一圈攥住 —— 皮肤凉得像冰,他赶紧用被子把她的脚裹紧,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还把自己的暖水袋放在她的脚边,轻声说:“暖水袋是温的,脚冷就靠过来。”
“痒。” 苏青靡忍不住笑了,声音软乎乎的,眼尾弯成了月牙,看着鹤南玄的眼神里满是依赖。
“傻姑娘。” 鹤南玄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指腹蹭过她眼下的淡青 —— 他知道她最近为百货大楼的事熬夜,每天都要核对账本到半夜,有时候还会起来写计划,眼底的青痕都快遮不住了。
他心疼得不行,每天都会给她炖银耳羹,让她睡前喝,说 “补气血,熬夜也不怕”。
“你做什么我都信你,就算错了,我也能帮你扛。”
鹤南玄盯着苏青靡的眼睛,语气软得能滴出水,“你总说自己不善良,可当初在乡下遇见林云清的时候,那些知青都欺负她,是你把她带回你那住的;李芳华也是一样;还有李思甜她们四个小家伙,你不仅给他们找了最好的学校,还请了保姆照顾,每天都要打电话问他们吃得好不好、学得怎么样,连他们爱吃的水果糖都记得,每次回苏市去看他们都带一大袋。”
他顿了顿,轻轻捏了捏苏青靡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这次王若萱,哪是‘该帮’,分明是你又心疼了。你啊,就是嘴硬心软,明明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还总想着帮别人。”
苏青靡被说中心思,鼻尖一酸,眼泪没忍住,涌了上来。
她伸出手,轻轻攥住鹤南玄的手 —— 他的手大,能把她的手完全裹住,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缝,暖得她想哭。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那掌心的温度,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南玄,你记不记得结婚后,你说你梦到我和青玉被人害了?” 苏青靡的声音发颤,泪珠在睫毛上挂了一会儿,然后 “嗒” 地一声,砸在鹤南玄的手背上,像颗小石子,烫得他心尖发疼。
鹤南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那个梦他记得太清楚了 —— 梦里是个下雨天,天空阴沉沉的,像要塌下来。
苏青靡和她妹妹的经历他在梦里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感觉到的只有心口的疼,一阵阵的,像被刀割。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几乎要听不清:“记得,我没敢跟你细说,怕你怕。我怕你知道了,会想起不好的事,会难过。”
“我也梦到了,不止一次。” 苏青靡的声音更颤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鹤南玄的手背上,“梦里的房间没有灯,全是灰尘味,还透着一股霉味。
在我去世后,陈娇娇笑着说‘苏青靡,你跟青玉挡了我的路,就得死’。
然后云清察觉到我的死和青玉的失踪有蹊跷,就想着去报公安,被陈娇娇发觉后,也被她害的嫁给了村里的一个老鳏夫。林家也被陈娇娇报复了。”
苏青靡攥着鹤南玄的手更紧,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却没感觉到疼 —— 她的心疼盖过了一切:“后来我还梦到王若萱,是个下雨天,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子都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身上。
她手里攥着撕碎的剧本,站在医院的五楼,喊着贺锦书的名字。然后王若萱就跳了下来,我看着她掉下来,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喊,可声音都卡在喉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陈娇娇踩着我才发展的越来越好,才有机会遇到王若萱,去伤害她,害她惨死。林家包括王若萱都是因为我梦里的懦弱,才被害的那么惨。所以我梦到那些场景之后,一直想着保护云清和林家,现在遇到王若萱了,我确定梦里的事情真的发生过,可能真的是我的前世,所以我想尽我所能的补偿这些被我的因果连累的人。”
鹤南玄的眼眶瞬间热了,眼泪没控制住,砸在苏青靡的发顶,像雨滴落在花瓣上。
他赶紧伸出手,把苏青靡往怀里带,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 他怕,怕她再想起那些苦,怕她再受一点委屈。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的雪花膏香味,那香味让他稍微冷静了点,声音里满是疼惜:“你怎么不早说?那不是梦,是你的前世啊…… 我前世没找到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还恨自己没早点遇见你,没保护好你。你倒好,还想着帮别人,最疼的人明明是你。”
苏青靡能感觉到鹤南玄胸腔的颤抖,能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
她抬起手,指尖先触到他的眼角 —— 湿湿的,是眼泪。
她用指腹轻轻擦他的泪,指腹只轻轻蹭过,把那滴泪蹭在自己的指尖,凉得像颗小石子。她的指尖还带着他的温度,那温度让她觉得安心。
“怎么能怪你?” 苏青靡的声音软得像糖,“咱们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你看我现在,能赚好多钱,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能帮到身边的人。
我有药方背靠军方,上次陈娇娇想找我麻烦,还没靠近就被军方的人拦下来了,没人敢欺负我。我就是想…… 让自己心安。
要是能帮王若萱避开贺锦书,让她好好写剧本,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心里能好受点,就像…… 就像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她的指腹还停在鹤南玄的眼角,鹤南玄突然抓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
他的吻很轻,先是轻轻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她的指尖,然后用唇含住她的指尖,舌尖轻轻扫过她的指甲盖 ——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尖圆润,带着淡淡的粉色,是她昨天刚剪的,还涂了点无色的指甲油,说 “这样显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