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龙都城南的偏僻街巷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和野狗的吠叫声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月光勉强挤过狭窄的屋檐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只只窥视着黑暗的眼睛。
千乘一刀默然前行,黑色劲装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腰间那柄阎魔刀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他的步伐极轻,落地无声,如同暗夜中的鬼魅。身后跟着六武众,六人皆身着日出国特色的武士铠甲,脸上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脚步轻盈如猫,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仿佛一群即将扑食的猎豹。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从张仲景院落方向飘来的。七人的脚步在空旷的巷道中回响,惊起了屋檐上的几只夜鸦,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发出刺耳的鸣叫。
就在七人即将抵达那处破败院落时,千乘一刀突然抬手止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阎魔刀的刀柄上,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扫向前方巷口的阴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比别处更加浓重。六武众同时停步,矢一的手已经搭上弓弦,指尖微微发白;火门的指间夹着几枚漆黑的弹丸,弹丸表面泛着不祥的油光;二藏的双剑悄然出鞘三寸,剑刃在月光下闪过寒芒;枪左的长枪微微前倾,枪尖点地;斩次的关刀斜拖身后,刀刃刮过青石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伊郎的武士刀已然半出鞘,刀身映出他面具下凌厉的眼神。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千乘一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身着暗流龙影衣。那衣袍看似普通,却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仿佛能将穿戴者的气息完全吞噬。来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本应被软禁在皇子府的龙伯言。
“果然是你呢?哦,还有你们六个?”伯言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目光扫过六武众时,眼神陡然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具生生剥下。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从天而降,衣袂飘飘如仙子临凡。梦璇轻盈落地,裙摆如花瓣般绽开,手中新阮咸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琴弦上灵力流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如同千万只蜜蜂在低语。
“就是你吧!上次在云梦泽一刀斩杀那些对钟凌羽不利的一刀刺客!”梦璇的声音清冷如冰,指尖轻抚琴弦,蓄势待发。她的眼神坚定,与平日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
伯言向前一步,暗流龙影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衣摆上的暗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月光下蜿蜒游动:“还有你们六个!没想要你们口口声声说我龙伯言是杀人狂,居然跟着李忠贤那种恶人做事情!”
六武众闻言,面具下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矢一猛地拉满长弓,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三支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直取伯言面门:“龙伯言!你这个在日出国犯下血债的变态杀人狂!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伯言身形微侧,右手轻挥,一道无形的气墙将箭矢尽数挡下,箭杆在接触到气墙的瞬间碎裂成粉。然而六武众已经如脱缰野马般冲了上来,火门掷出的爆炸物在巷中炸开,火光冲天,碎石四溅;二藏的双剑划出森寒的弧光,剑尖直指伯言咽喉;枪左的长枪如毒蛇出洞,枪尖颤抖着封住伯言所有退路;斩次的关刀带着开山裂石之威,刀风刮得人脸生疼;伊郎的武士刀更是神出鬼没,刀光如织,将伯言周身要害全部笼罩。
千乘一刀眉头微蹙,他明明亲眼见到伯言被软禁在皇子府,此刻却出现在这里,心中顿觉蹊跷。但六武众已经与伯言战作一团,他只得按住刀柄,冷眼旁观,身形如雕塑般立在原地,唯有眼神在不停闪动,分析着战局。
“梦璇!”伯言高喝一声,身形在六人的围攻中如游鱼般穿梭,暗流龙影衣在刀光剑影中飘忽不定。
梦璇会意,指尖在琴弦上轻抚,回梦仙绫随风展开。那绫缎看似轻柔,却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伴随着悠扬的琴音,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巷道。琴声如泣如诉,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近在耳畔低语。
六武众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陡然变幻。原本狭窄的巷道忽然变得开阔,数十个伯言的身影在四周闪现,每一个都栩栩如生,气息逼真。这些幻影或持剑而立,或结印施法,或腾空跃起,将六人团团围住。
“幻术!”矢一惊呼,但为时已晚。他急忙闭目凝神,想要凭借灵力感知找出真身,却发现每个幻影散发出的气息都一般无二,根本无法分辨。
在幻境中,六武众看到伯言手持一柄星光流转的巨剑,剑身足有两米长,半米宽,通体玄黑,上面蜿蜒的暗银色纹路如星河般璀璨。这正是伯言重铸后的七星凝空剑。剑格处北斗七星的图案熠熠生辉,仿佛真的引动了天上的星辰之力。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幻境中的伯言大喝一声,七星凝空剑猛然挥出。
重力叠加的特性让这一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发出呜呜的悲鸣。矢一连连后撤,箭矢如雨点般射出,却在接近剑锋时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化作漫天木屑。火门掷出的爆炸物在剑势的压迫下提前引爆,反而伤到了自己人,他的衣袖被炸得破烂不堪,手臂上鲜血淋漓。
二藏双剑交错,想要架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却在接触的瞬间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双剑险些脱手。枪左的长枪被一剑斩断,断口平整如镜,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半截枪杆,难以置信。斩次的关刀上出现深深的裂痕,刀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伊郎的武士刀更是被震得嗡嗡作响,几乎把握不住。
“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强!”二藏嘶吼着,面具下的脸因震惊而扭曲,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六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他们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原本筑基期的修为节节攀升,转眼间全部达到了金丹期!这是他们一直隐藏的实力,此刻在生死关头终于不再保留。每个人的周身都浮现出不同颜色的灵力光华,气势陡然提升数倍。
幻境中的战斗越发激烈。六名金丹修士联手,威力何等恐怖。矢一的箭矢附上了凌厉的罡气,每一箭都足以洞穿金石,箭矢离弦时带起刺耳的尖啸;火门的爆炸物威力倍增,每一次爆炸都让地面剧烈震动,火光将整个巷道映得如同白昼;二藏的双剑快如闪电,剑招狠辣刁钻,剑尖总是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角度;枪左虽然断了长枪,但以掌代枪,掌风如枪芒般锐利,每一掌都带着破空之声;斩次的关刀舞得密不透风,刀气纵横,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伊郎的武士刀神出鬼没,刀光如瀑,刀势连绵不绝。
然而幻境中的伯言依然游刃有余。七星凝空剑在他手中时而重若山岳,时而轻如鸿毛。剑身上的北辰星脉亮起璀璨的星芒,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星陨般的冲击波,将六人的攻势尽数化解。他的身形在六人围攻中飘忽不定,每一步都踏在最精妙的位置,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七星重临!”伯言低喝一声,巨剑瞬间分解为七柄子剑。
七柄子剑环绕在他周身,形成北斗七星阵势。子剑上星光流转,剑格处的北斗符文熠熠生辉。北辰守护剑阵固若金汤,六人的攻击落在剑阵上,只激起阵阵涟漪,仿佛雨点打在湖面上。
“北斗杀阵·破军!”伯言心念一动,七柄子剑骤然散开,化作七道流星直取六武众。
幻境中,六武众拼死抵抗,每个人都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矢一连续射出七支破罡箭,箭矢呈七星连珠之势,每一箭都精准地迎向一柄子剑;火门掷出珍藏的雷火弹,弹丸在空中爆开,形成一片雷电网幕;二藏双剑舞出漫天剑影,剑光如莲花绽放;枪左掌风如龙,掌力凝实如铁;斩次刀气如虹,刀光如长虹贯日;伊郎人刀合一,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
然而在北斗杀阵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徒劳。子剑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穿梭都在六人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飞溅,痛呼连连,六武众在幻境中节节败退,却依然高喊着“杀人狂”,状若疯魔。他们的面具在战斗中碎裂,露出下面狰狞扭曲的面容,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