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晋升前,天神高高在上,命运无尽,不死不灭,无有约束,肆无忌惮。
吾晋升后,丰饶将赐予众生真正的永眠。
凡俗,神灵,皆一视同仁!”
像是许诺,又像是律令的空灵声音回响在星辰,寰宇,之间。
砰的一声,命运长河波澜乍起,河水迸溅开来,像是中断了一瞬。
而在梵西亚克眼中,是自己那清晰无比的未来命运,如同长河流至深渊,直坠无间,未来断绝!
会死的天神,还算是天神吗?
被黜落这至高位格的人,又岂止他一个?
“你完了,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所有的天神,源天神,甚至是至高,没有人容得下你。
你会死,你绝对会死,你会比我死得更凄惨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已经彻底绝望的梵西亚克开始疯狂诅咒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眼中带着梵西亚克永远无法理解的至高神性,似悲悯,又似绝对的冷酷。
背后有倒立生命之树蔓延,十二颗漆黑的腐朽之果,一枚璀璨的金色国色坠在最底端,昆伸手抓住了梵西亚克的脑袋,低声道:
“或许吧。
但可惜你永远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天的机会了。”
空间嗡鸣,一道庞大的虚渊之门洞开,无数灰雾构成的触手拖拽着梵西亚克向着那不属于此世的深渊滑落。
鼓动神力,熟练地向着命运长河尽头延伸而去的昆原本已经将视线从大半身躯被虚渊吞没的梵西亚克身上移开。
除了他之外,即便是至高也不可能活着走过十二虚渊,再回到现世。
被虚渊力量捕获之时,梵西亚克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身形一滞的昆突然回头,俯视正在拼命挣扎,徒劳无功想要对抗这必死结局的可怜虫。
是可怜虫,却并不可怜。
“刚才你好像说过区区真神,不配困住你这天神?”
“不……
你放过我,我愿意向你效忠,奉献一切……
做你的奴隶也行,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诅咒你,诅咒……”
在晋升天神的最后一步停下的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梵西亚克被虚渊吞噬。
诅咒的话语还没说完,暗星神王,天神梵西亚克,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宇宙间,也是这片星空中第一位陨落的天神级强者。
星空深处,一道道恐怖的视线投来,庞大到使星辉都暗淡的精神力相互碰撞,交换信息。
“宇宙运转的基础法则被撼动了,是哪位至高在布局?”
“至高被宇宙法则束缚,难以脱离法则现身。
存在,又不存在于此世,怎么会亲自动手对付一个小小的天神?”
“剥离天神的命运啊,我还以为是有命运系的天神晋升呢。
看这神力波动,竟然只是天神?可怕。”
“能杀死天神的天神,想必很多人都容不下这位吧。”
“容不下又如何,你是能开启虚渊,还是能从虚渊里活着回来?
做不到,又杀不死对方,那就乖乖把嘴闭上,
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话语权,这不是星海间真正的至理吗?”
“既然他开了杀天神的头,改变了宇宙的法则。
岂不也意味着他也是可以被杀死的吗。
杀死一位天神,未必只有通过虚渊这一种方法。
今天之前,没有神灵敢冒着被诸神追杀的下场研究这种禁忌,今天之后嘛,哈哈哈……”
“禁忌之所以为禁忌,就是决不能触碰。
凡是触碰者,皆要付出代价!”
“咦?这位如此顺利地晋升了天神竟然还不满足。
神力顺着时光长河而逆流而上,这是想要一步登天,再证源天神?”
“笑话,源天神岂是这么好证的,二者之间的差距,可不单是底蕴积累与法则权柄上的问题。
和真神晋升天神一样,有资格的才能晋升,没资格的,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
就算他真有这份资格,想要一口气连晋两个大阶位,这胃口大的,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他要是真能做到,我就连吃一百颗垃圾星!
咦……竟然能回溯三分之一的过去,也算是很有潜力,呃……三分之二了,这么快吗?
命运长河今天是出问题了吧?”
“已经快要回溯到宇宙起点了。
哈哈哈,永辉之主,你可要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呀。
一百颗垃圾星,啧啧,够你吃到下一位源天神诞生的新源纪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是喜欢收干儿子吗,让他们陪你一起吃。
一百颗垃圾星而已,分分钟就能吃光。”
“无常,你找死!”
“诸位,今日我们似乎要见证历史了。
历史上第一位在同一天杀死天神,晋升天神,又攀上第九阶的群星主宰……
嗯?怎么又停下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不应该啊,都走到这一步了,最难的关卡都迈过去了,只要再向前一步……”
溯时光长河而上,并不容易。
说是时光长河,但光阴的流淌又并非是单纯线性的。
若是一脑门往上游死磕,只会把自己困死在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里。
最开始时,顺着血脉追溯时光印记,倒是非常简单。
但是这份血脉,追溯到生命作为原始细胞诞生的古老年代,也就到处为止了。
星球,诞生在生命被孕育之前,而宇宙的历史,又远超星球诞生的历史。
然后昆开始借用构成有机的无机质,那更原始,也更古老的粒子,继续逆流而上。
万物溯源,时空倒转。
昆逆着时光长河而上,看到了星海诸神的崛起,混沌生命的凋亡,直至这片宇宙诞生的前一秒。
一枚璀璨的金色果实从枝头落下。
刹那间的爆炸,却也直抵永恒!
宇宙自此,进入了新一轮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