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腾酒家的电梯口铺着暗红色地毯，绒毛踩上去悄无声息。
江程煜右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的边缘，目光落在跳动的楼层数字上，神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姜黎和她的几个闺蜜站在一旁，手里还牵着不安分的圣雪，
小白马时不时甩甩尾巴，蹄子在地毯上轻轻踏动，搅得空气里飘着点细碎的兴奋。
服务生眼尖，见电梯门缓缓滑开，立刻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手臂划出一道标准的弧线：“各位这边请。”
江程煜率先迈步进去，女生们簇拥着圣雪跟在后面，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还能听见她们压抑的窃笑声。
顶楼办公室里，滕子京正把一双长腿随意搭在办公桌上，黑色皮鞋的鞋跟在红木桌面上轻轻磕着。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监控画面清晰地映出刚才大厅里的一幕——戚浩宇那副醉醺醺的样子，
江程煜皱眉的神情，还有那群跟在后面的女生，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说穆小吉和江程煜那点纠缠不清的关系，”他忽然开口，视线没离开屏幕，语气带着点玩味，“他对女人还能有兴趣？”
邓州毅刚泡好一杯龙井，闻言手顿了顿，把刚刚泡好的茶汤倒进杯盏里，眉峰微挑：“京爷，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滕子京嗤笑一声，从桌上收回腿，站起身理了理西装袖口：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这位江总到底有多大魅力——让女人围着转就算了，连男人都能为他疯魔。”
他抓起椅背上的大衣甩在肩上，拉开办公室门，“走，下去瞧瞧。”
邓州毅放下手里的茶壶，快步跟了上去，皮鞋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两部电梯几乎同时在三楼VIp餐厅层停下，“叮”的一声轻响撞在一起。
江程煜这边的电梯门刚开，服务生就快步迎上来，微微躬身引路：“江总，这边请，您预订的包房在左手边第三间。”
另一部电梯门也缓缓打开，滕子京和邓州毅走了出来。滕子京一眼就看见江程煜，扬声喊了句：“江总，好巧。”
江程煜闻声转身，脸上瞬间绽开笑意，伸手过去：“京爷，新年快乐。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
两手相握，滕子京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一群女生，眉梢挑了挑：“不是在G城陪妈妈吗？什么时候回昆城的？”
“嘶——”脚边传来一声轻嘶，圣雪挣开姜黎的手，小跑到滕子京面前，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滕子京笑着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圣雪的头：“吆，这不是圣雪吗？
好久不见，养得越发水灵了，瞧这一身白毛，跟披了层雪似的。”
小白马舒服地眯起眼，脖颈微微扬起，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满足感的轻嘶，脑袋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像是在催促他继续。
“下午刚回的。”江程煜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柔和了些，
“一走就是半个月，想着到公司看看圣雪，没想到姜黎把它带回了自己家，
我刚刚接它回来，想着大过年的，请大家吃个饭吧，这么巧遇到京爷。”
滕子京站起身，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忽然话锋一转：“江朔呢？
怎么没跟你一起？还是说，怕小家伙在，坏了你的好事？”他冲那群女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江程煜无奈地在他胸口戳了一拳：“你说什么呢？知道我的事，还调侃的那么没技术。”
他的声音低落：“江朔没回来，以后……就跟他爸爸在G城生活了。”
滕子京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怎么，舍不得了？”
“不是……”江程煜摇摇头，视线飘向远处，“主要是穆妈妈还在住院，江朔过阵子也要开学了，留在那边方便。”
不远处的女生们早已按捺不住，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黏在江程煜和滕子京身上。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神仙运气！”穿粉色卫衣的女生捂着嘴，声音发颤，
“江总已经够帅了，居然又遇到丰腾国际的滕少主！还有他身边那个助理，气质也太绝了吧，跟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
另一个女生连连点头：“听说滕少主从来不对女人假以辞色，今天居然主动打招呼，江总和他关系肯定不一般！”
滕子京没理会那边的骚动，伸手搂住江程煜的肩膀：“行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没了小家伙捣乱，正好陪我喝几杯。”
两人走到女生们面前，姜黎立刻收敛了神色，上前一步，职业化地微微躬身：“京爷，新年快乐。”
滕子京看了她一眼，笑道：“都别站着了。今晚陪我和江总喝高兴了，每个人都有红包。”
“谢谢京爷！”女生们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应着，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一行人走进最大的包房，水晶灯的光芒洒在红木餐桌上，映得杯盘锃亮。
滕子京冲服务生抬了抬下巴：“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上上来，别吝啬。”
又转头对姜黎道，“大家随便喝，今天的酒管够。”
姜黎麻利地拿起桌上的茅台，先给滕子京倒了满满一杯，又给江程煜添上，
动作流畅利落，倒完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服务生很快推着餐车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旗袍的女服务员，
手脚麻利地摆盘——油光锃亮的烤鸭冒着热气，清蒸石斑鱼的眼睛凸起，
泛着新鲜的光泽，还有鲍汁扣辽参、佛跳墙……一道道硬菜流水似的往桌上端，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江程煜看了眼一直站着的姜黎，抬了抬下巴：“不用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拘谨。”
姜黎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谢谢江总。”
她拉着还在发愣的闺蜜们，在餐桌另一头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主位上的三个男人，
心里暗暗感慨——这三位站在一起，气场简直要把房顶掀了。
邓州毅坐在一旁，将几位美女直勾勾的目光尽收眼底，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脸上漾着阳光灿烂的笑意：
“来，大家共同举杯，今儿大年初一，图个热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众人连忙起身，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在杯盏里晃出细碎的涟漪。
江程煜和滕子京手腕一扬，各自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利落干脆。
滕子京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对面的几个女生，笑着冲江程煜扬了扬下巴：
“江总，这眼福可不浅啊。这几位美女，不介绍介绍？”
姜黎立刻站起身，从自己身边开始引荐：“这位是朱玲，解心雨，苏晚悦，谢贝贝，叶瑶，余倩倩。”
被点到名的女生们纷纷起身，脸上堆着灿烂的笑，端起酒杯朝着滕子京和江程煜的方向微微欠身。
朱玲性子最活络，率先开口：“京爷，我们敬您一杯，祝您新年顺遂。”
说着便带头走近，其余几人也跟着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应和：“对对，敬京爷和江总。”
滕子京端起酒杯，与她们一一碰过，杯沿相触时发出轻响。
他转头看向江程煜，挑眉道：“唉，你倒是动一动啊，端着酒杯跟大家走一个。”
江程煜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酒杯起身，与众人碰了个遍，仰头饮尽时，喉间泛起白酒的辛辣。
“唉，你们这是把我当空气了？”邓州毅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故作的不满。
方才余倩倩起身往滕子京那边走时，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主位上，指尖在她腿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
余倩倩浑身一僵，转头看他时，正撞进他抛来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眉眼，脸颊瞬间泛起红潮，却没作声。
此刻邓州毅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江程煜身上，故意刁难：“江总这可得罚。”
姜黎一愣，下意识反问：“邓助理，为什么要罚江总？”
邓州毅笑了笑，语气半真半假：“他带来的人不懂规矩，不罚他罚谁？”
姜黎脸上有些挂不住，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高脚杯白酒，举起来对着邓州毅道：
“她们是我闺蜜，平时少见这样的场合，不懂规矩是我的不对。这杯我自罚，给邓助理赔个不是。”
“姜黎。”江程煜连忙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女孩子少喝这么烈的酒，我来。”他想把酒杯接过来，却被邓州毅抬手拦住。
邓州毅和滕子京常在酒局上混，论起这些花样来，向来没遇到过对手。
他坏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江总这可没诚意啊。”
说着又拿起两个酒杯，走近江程煜把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在他面前的三只空杯中倒得满满当当，
“她的闺蜜不懂规矩，她自罚是应当的。江总想英雄救美，一杯可不够。”
姜黎看向满满的三杯白酒，心中一紧，心想：“江总要是这样喝下去，恐怕就站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咬了咬唇，心一横；挣开江程煜的手，“江总您别拦着。”
“唉，别急啊。”邓州毅笑呵呵地按住她的胳膊，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提议，
“既然两位都认罚，不如喝杯交杯酒？喝了这杯，我这儿就过去了，怎么样？”
他说着，还不忘搂过身边的余倩倩，用下巴点了点她，示意她帮腔。
余倩倩立刻心领神会，跟着起哄：“对啊对啊，姐妹们，邓助理这提议没毛病吧？”
“没毛病！”其余几个女生也跟着喊，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
姜黎难以置信地看向余倩倩和各位姐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惊道：“倩倩，你们怎么帮着他说话？”
邓州毅没理会她的惊讶，又狡黠一笑，拿起酒给围着滕子京的几个女生一一倒满，语气带着点制衡的意味：
“她们俩要是不喝这杯交杯酒，你们几个就各罚三杯，怎么样？”
“啊？”女生们看着自己面前满满一杯白酒，顿时苦了脸，纷纷看向姜黎和江程煜，带着点哀求：“姜黎，江总，救救我们啊！”
江程煜是个实诚人，哪里经得住这般起哄，一时间僵在原地，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觉邓州毅这是不把人折腾到底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