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钟会拱手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带着陛下,立刻离开许昌,前往淮南!”
陈骞却有些担忧:“吴军将领丁奉正在进攻寿春,此时前往寿春,是不是不妥当啊?”
钟会却继续道:“陈都督请放心,吴军虽然看上去声势浩大,但是绝不是石苞的对手,淮南虽然看上去危机重重,实际上稳如泰山,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就…由司徒和陈将军去办这件事吧…”
太后宫中的密议,虽极力保密,但在这风雨飘摇的许昌城内,又怎能真正做到密不透风?尤其是当钟会和陈骞开始秘密调集最精锐的禁军,并整理车驾仪仗时,一种大难临头、高层欲弃城而逃的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宫闱和部分高级官员中悄然蔓延。
荀顗和荀勖叔侄所在的府邸,书房门窗紧闭,烛火跳动,映照着两张焦虑而苍白的脸。
“叔父,怎么办?”,荀勖来找荀顗,两人听说荀恺临阵投敌,已经是乱了方寸,现在局面混乱,没有人理他们,但是一旦安定下来,只怕是就要拿他们荀家开刀了。
“冷静!慌什么!”,荀顗心中紧张,斥责道:“我们是颍川荀家,河南士族的领袖,自有我们的优势在手中。”
“是……”,荀勖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大体面,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那,叔父您看?”
“要投诚,我们也要有一些筹码才是……”
“筹码……筹码……”荀顗喃喃自语,在铺着精致地图的案几前踱步,“颍川荀氏的名望,在乱世中固然是一层护身符,但若要在新朝立足,乃至保住家族荣华,仅靠这个远远不够。刘璿、姜维非是庸主,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功劳,是能助他们迅速稳定局势的东西!”
荀勖努力定下心神,顺着叔父的思路道:“如今许昌城内,最值钱的……一是陛下和太后,二是这座城池本身,三是……钟会的头颅!”
提到“钟会的头颅”,荀顗眼中精光一闪,停下脚步:“不错!钟士季智计超群,乃蜀汉心腹大患。若能将其献出,必是大功一件!但此事风险太大,钟会身边必有死士护卫,且其本人机警异常,稍有不慎,我荀家便有灭门之祸!”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许昌城的位置,目光锐利:“那么,退而求其次……助汉军顺利夺取许昌,擒拿或困住太后、陛下,断钟会后路!这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投名状!”
“叔父的意思是……我们来做内应?”荀勖的心跳加速。
“正是!”荀顗下定决心,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司马氏气数已尽,我荀家不能为其殉葬!你立刻秘密联络我们在宫中的眼线,弄清楚钟会具体何时、从哪个门护送陛下和太后出城!同时,设法解除我们在北门守军中的子弟故旧,许以重利,晓以利害,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或开门献城,或至少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