陉山之战,随着赵王司马伦被生擒、汝南王司马亮被杀、粮草被焚、主力溃散而告终。当晨曦驱散夜幕,照亮这片饱经战火蹂躏的山峦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焦黑的粮仓废墟仍在冒着缕缕青烟,山道上、崖壁下遍布着晋军士卒的尸体和丢弃的兵甲旗帜,偶有伤兵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凄厉。
“可惜了这几万晋军士兵了,好好收敛他们的尸骨,就埋在这里吧。”
“是,殿下。”
“此战,诸葛尚、张护雄当居首功!”刘璿望着山下正在清理战场的汉军将士,看向一旁的大将军姜维,语气中带着激赏,“攀崖奇袭,焚其粮草,乱其军心,方有今日之大胜。”
姜维抚须点头,眼中亦有欣慰之色:“后生可畏。思远有子如此,伯岐后继有人,实乃我大汉之幸。殿下指挥若定,亲临险境擒拿敌酋,更是威震三军。”
就在这个时候,诸葛尚带着荀恺走了过来:“太子殿下,荀恺将军前来拜见您。”
“罪臣荀恺见过太子殿下!”,荀恺躬身一礼,十分谦卑。
刘璿笑了笑,却并没有回复,而是看向诸葛尚:“诸葛将军,司马伦被抓,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殿下,大将军!”,诸葛尚率先开口,这位小将军语气激昂,“司马氏篡逆,其宗室亲王更是罪魁祸首!如今司马伦既已就擒,当立即明正典刑,传首三军,以儆效尤,亦可告慰先帝与丞相在天之灵!其余俘虏,则可按照惯例,或收复,或放走!”
荀恺听得心里一突,然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刘璿又问向姜维:“大将军,此战我军战果如何?”
姜维笑着拱手道:“启禀殿下,初步统计,此战阵斩晋军包括汝南王司马亮、副将等以下七千余人,俘获赵王司马伦、副将刘旗等以下一万三千余人,缴获军械、旗帜、马匹无数。”
“刚刚诸葛小将军的意思,你以为如何?”
姜维沉吟片刻,道:“诸葛将军报国心切,维感同身受。然,治国安邦,非尽以杀戮为能事。司马伦固当严惩,然其身份特殊,如何处置,关乎天下人心向背,需谨慎行事。至于万余降卒,若尽数屠戮,一则恐损殿下仁德之名,二则必令后续战事中晋军拼死抵抗,于我军速定中原不利。”
刘璿颔首,显然赞同姜维的看法。他环视身边众将,沉声道:“诸位将军忠勇可嘉,然大将军所言,方是长久之计。父皇与丞相常以‘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为志,此志不仅在于克复疆土,更在于收服天下民心。司马伦,篡逆宗室,自不能轻饶,但其人胆小懦弱,杀之易,然如何杀,何时杀,需待禀明父皇,并考量其对洛阳、许昌乃至整个中原局势的影响,再行定夺。暂且严密看管,勿使其自尽或逃脱。”
他顿了顿,继续部署道:“至于万余降卒,孤意如下:第一,立即进行甄别。重伤者,我军医官需尽力救治,显我仁义;轻伤及无伤者,按原建制分开看管,严加防范,但不得随意虐待。第二,从中选拔出原属曹魏中央禁军、被迫归附司马氏的士卒,以及家中确有困难、愿降者,可酌情补充入我军辅兵队伍,或用于后勤转运,并允其与家人通信,以彰我大汉宽仁。第三,对于冥顽不灵、仍心向司马氏之将校及顽抗者,另行集中看管,待局势稳定后再做处理。第四,即刻派人清点缴获粮草,虽大部被焚,应仍有残余,优先保障我军供给,亦可酌情发放部分与降卒,免其饥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