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掌握的情报并不多，只有百希对雕像的怀疑，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会遵守规矩的人，只要一个猜想，他就能做出最离经叛道的事情，更不用说只是砸掉一个雕像。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百希有用，我可以帮你。”
格雷修斯和艾尔的交谈声回荡在大殿上，天使们也死死锁定两人，只要他们试图对雕像动手，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艾尔闭了闭眼，轻声答道。
“我是天使，不会骗人。”
就算他现在情感回归，但他依旧受限于规则，再说与百希相关的事情，他没有必要撒谎。
大概是感应到了艾尔身上的情绪，格雷修斯沉默片刻，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了，我会说服他们。”
刚刚艾尔那句话他明白，一个他不够，还需要另外六个神，不过这也不是难事。
毕竟，那几个家伙也喜欢百希。
想到这，格雷修斯摸了磨后槽牙，一种不爽的情绪在心底生成。
格雷修斯离开后，艾尔却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如果现在有人仔细观察，就会看出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比之前更为苍白的脸色，甚至是有些半透明的身体，他为天使神庙效力无数年月，基本已经和这里绑定。
如今他做出要让别人进攻天使神庙的选择，这就等于背叛。
规则完全不允许。
如果换做从前，艾尔连这些话都不可能说出来，但现在他顶住了压力，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看格雷修斯能做到哪一步。
挣脱枷锁的过程，总是那么艰难。
他的身体缓缓跪下去，心神都有些恍惚，脑海里却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空白缺失的记忆他还没有找回来，也许里面会有更多的百希。
艾尔缓缓闭上眼睛，气息接近消失。
大殿上静悄悄的，不需要天使对他做任何限制，他已经虚弱到没有任何威胁的程度。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
“可以。”
阿伦塔的声音在沙漠神殿内响起，几乎是格雷修斯提出这个可能性的瞬间，他就答应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
“百希是为了解决塔尔塔洛斯，为了拯救这片大陆，如果连清扫威胁她的隐患都做不到，我也就不用做神明了。”
他说。
“看来我的确应该先来找你。”
格雷修斯点点头。
他们成神的条件就是守护这片大陆，如今百希代替他们去完成这份职责，那就要清理掉她所有的后顾之忧。
“其他几个知道这件事吗？”
阿伦塔问。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格雷修斯一向都不怎么和其他神明来往，从前也只是和阿伦塔的关系还算可以，毕竟是大地之神，包容度足够高，也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对接，也基本都是阿伦塔告诉他。
相当于，私底下他只能和阿伦塔说上话。
“嗯，我知道了。”
阿伦塔沉思片刻说道。
格雷修斯不是个合适的说客，他沉默寡言的程度，绝对会让其他神觉得他不太正常。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有关对百希情感上的问题，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现在挑破，打起来的概率会比较高，更不用说合作。
不多时，许久未曾开启的众神会议再次发起。
这次依旧与百希有关。
至于目标，当然是进攻天使神庙。
“如果是为了百希，我没有异议，但天使神庙是很特殊的存在，就算我们一起，也很难真正攻下它，更不用说我们也受限于神位。”
火焰之神双子中的哥哥瑞菲亚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考虑成本和后果，实际上这件事的回报率低的可怕，也不能保证最后会发生什么，对百希有威胁也只是那只天使的一面之词。
只不过是因为百希，他才愿意去做，但他绝对不会盲目。
“对，没错，神位的力量来源和天使相近，也许我们对天使神庙发起进攻，会出现和艾尔一样的情况。”
海神罗塞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神位即是权柄也是限制。”
他说。
“那我们要放弃神位吗？”
弟弟威弗亚有些疑惑的问。
此话一出，会议上的所有神明都安静了，这倒是个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选项。
“不必。”
光明神诺菲尔终于开口了，他似乎没太受到瑞菲亚言语的影响，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地姿态。
“对于不属于自身的力量，我一直都有一份防备。”
他说着，一边唤出属于光明神的权柄。
从神位之争开始，诺菲尔就对神座带来的权柄有所怀疑，只不过当时人族的情况过于危急，他没有别的选择，才会接受成为神明这个选项，但这不代表他会毫无芥蒂的使用这个会对他所作所为产生限制的神位。
他既然都已经成了神明，为何还会被更上一层的规则制定者限制。
诺菲尔在成为神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一直都在设法寻找神位力量的来源，想看看有没有更为强大的存在，在暗中窥伺着他们。
但这个无聊的猜想对他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索性他也就当作无聊的消遣。
原本以为就算发现什么东西也不会用到，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用上。
“如果我们限制自身神力的输出，直到权柄彻底变暗，它的上方，就会出现一道虚幻的丝线。”
随着诺菲尔的话音落下，如同小剑一般的权柄开始失去光芒，最后仅仅变成一个类似标志的东西在空中旋转，随之而来的就是它的上空，出现了一根如同游丝一般，又好像连接通道的虚幻白线。
“我一直都很好奇它的作用，因为天使神庙上也有，并且更多。”
他的话音落下，圆桌之上就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天使神庙投影。
“包括每个天使的身上。”
诺菲尔继续展示，看上去每个天使都如同提线木偶，尤其是艾尔的身上，几乎要将他包裹成一个茧。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的话像是炸弹，几乎在每个神的脑海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