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朔风凛冽,卷动着葬星谷上空终年不散的淡紫色煞气,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无数亡魂在齐声哀鸣。昔日里,这座山谷便因其独特的地势与紊乱的星辰元磁之力,被视为不祥之地,生灵罕至。而如今,它更是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一片巨大的坟场,埋葬了夜族整整一支百万军团。
谷地之中,景象惨烈得令人窒息。层层叠叠的夜族战士尸骸堆积如山,他们身上那标志性的暗纹铠甲大多碎裂,露出了下面焦黑或扭曲的肢体。破碎的旌旗斜插在尸堆之上,沾染着凝固的、呈现出幽蓝色的血液,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法术能量肆虐后残留的焦糊味和星辰之力那独特的、略带金属质感的清冷气息。
仔细看去,这些尸骸的死状千奇百怪。有的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碾成了肉泥,深陷于地面;有的则被极致的高温瞬间气化,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扭曲的阴影印记;更多的,则是身上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星辰碎片切割过的伤口,或是陷入了永恒的幻境,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或狂喜,瞳孔早已涣散,却依旧诉说着临死前所见的恐怖景象。
这里,便是“三百六十周天星斗大阵”与“太虚迷天幻阵”叠加的终极屠场。
大阵虽已停止运转,但那残存的威压依旧让寻常修士不敢靠近。偶尔,还有一丝未能完全平复的星辰之力在虚空中窜动,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或是幻阵残留的蜃影一闪而逝,显现出某些光怪陆离的破碎场景。
此役,卫道联盟以葬星谷为棋盘,以两大奇阵为刀俎,硬生生将不可一世的夜族百万军团彻底葬送。从玉清关一路势如破竹,连破八十一座各型防御大阵,虽付出了三成折损的代价,气势却愈发凶悍的夜族精锐,最终在这里撞得头破血流,全军覆没,连同那位修为已达道祖初期、不可一世的军团统领,也未能幸免,其残破的战旗,正被一名联盟修士踩在脚下,作为战利品准备收缴。
……
距离葬星谷数十一)万里之外的林城,卫道联盟总部。
与葬星谷的肃杀死寂不同,此刻的总部大殿内,却是一片欢腾的海洋。
“捷报!大捷报!葬星谷一战,夜族百万军团,尽数伏诛!”传令修士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形,身影化作流光冲入大殿,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一枚记录着战况的玉简。
玉简被法力激发,投射出葬星谷战后的部分景象,那尸山血海的画面,非但没有让殿内众人感到不适,反而引来了更加热烈的欢呼。
“好!干得漂亮!”
“三百六十周天星斗大阵果然名不虚传!幻阵配合亦是精妙绝伦!”
“夜族崽子,看你们还敢小觑我卫道联盟!”
“此战之后,我看谁还敢说我联盟无人!”
十几位副盟主,皆是卫道联盟中各方势力的代表人物,此刻个个面带红光,喜形于色。有人抚掌大笑,声震屋瓦;有人捻须颔首,眼中精光闪烁,已在盘算此战能给自身势力带来多少声望与利益;更有人激动地拍打着身旁同僚的肩膀,畅想着如何趁势反击,将夜族彻底赶出这片星域。
连日来的压抑、紧张,以及之前玉清关被破,连失八十一阵的憋屈,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彻底的宣泄。胜利的喜悦如同最醇厚的美酒,熏得众人有些忘乎所以。大殿之内,灵茶飘香,笑语喧哗,俨然一派庆典气象。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中心,盟主宝座之上,张诚君却静默得如同深海礁石。
他身着一袭朴素的青灰色长袍,面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五官线条清晰而柔和,并无多少锋芒毕露的威压,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得如同亘古星空,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此刻,他正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手中那枚更为详尽的战报玉简上,指尖无意识地在玉简冰凉的表面摩挲着。
他的平静,与周围的喧嚣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那欢呼声浪涌到他身周数尺之地,便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悄然消散,无法在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中掀起半分涟漪。
一位身材魁梧、声若洪钟的副盟主,名为雷煌,大笑着端起一杯灵酒,走到张诚君座前,高声道:“盟主!此乃旷世大捷,当浮一大白!您为何不语?莫非是高兴得过了头?”
张诚君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雷煌那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庞,又缓缓移向殿内其他同样望过来的副盟主们。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接触到这目光的人,心中的热火不由自主地降温了几分。
“高兴?”张诚君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确是该高兴。葬星谷之役,前线将士用命,阵法大家呕心沥血,以极小代价全歼来犯之敌,战果辉煌,功不可没。”
他先是肯定了战果,让众人脸上的笑容稍缓。但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冰峰突降:“然,诸位是否想过,夜族此番折损百万之众,其族中高层,会作何反应?”
殿内的气氛微微一滞。
张诚君没有等待回答,继续平静地陈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上:“根据我们耗费巨大代价,甚至牺牲了数名潜伏极深的暗桩才传回的情报显示,夜族……其势力之庞大,远超我等此前预估。其族裔并非仅仅局限于我们所知的几个界域,其人口基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这百万军团,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先锋试探,甚至……可能只是一支偏师,是随时可以补充的消耗品。”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百万军团只是偏师?消耗品?”
副盟主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与难以置信。他们并非无知之辈,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清楚百万精锐军团意味着什么。若真如盟主所言,那夜族的整体实力,将可怕到何种程度?
张诚君将手中玉简轻轻放在身旁的玉案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骤然安静下来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锐利的剑锋,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副盟主的脸,“葬星谷之战,我们动用了压箱底的周天星斗大阵,斩杀了他们的统领,这已经触及了他们的底线。根据确切情报,夜族真正的‘大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真正的大能?”一位身着水蓝色宫装,气质雍容的女性副盟主,水镜仙子,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诚君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如山:“不错。非是此前军团中那些道祖初期的统领可比。此番前来者,其修为……至少也在道祖后期,甚至,极有可能存在……半步永恒之境的存在。”
“道祖后期?!半步永恒?!”
这八个字,如同九天神雷,轰然炸响在每一位副盟主的心头!
道祖之境,一境一重天。初期与中期已是天壤之别,中期与后期更是鸿沟难越!至于半步永恒……那已经是触摸到了宇宙本源法则门槛的存在,是真正屹立于诸天万界巅峰的巨擘!在他们面前,寻常道祖,恐怕连抗衡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先前胜利的喜悦,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足以冻彻灵魂的恐怖消息冲击得支离破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雷煌副盟主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其他副盟主,有的眼神闪烁,流露出惊惧之色;有的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忧虑;更有甚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无声中传播。
他们很清楚,面对至少是道祖后期,甚至可能是半步永恒的敌人,卫道联盟现有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哪怕集结所有力量,布下最强阵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恐怕也如同纸糊的堡垒,一触即溃。
怎么办?
是战,还是……另谋他路?
投降?求和?还是……暂避锋芒?
各种念头在众人心中飞速转动,大殿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沉默了不知多久,一位素以智谋着称,须发皆白的老者副盟主,玄机子,声音沙哑地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问题:“盟主……若……若夜族真有大能杀到,我等……该当如何?是战……是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也代表了此刻大多数人的心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勇气似乎变得苍白无力。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张诚君身上。
在这决定联盟命运,甚至可能决定这片星域无数生灵命运的关键时刻,这位一直表现得沉稳甚至有些过于平静的盟主,他的抉择,将至关重要。
张诚君缓缓从盟主宝座上站起身。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巍峨如山的气势。随着他起身,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这股气息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却仿佛与整个林城,与这片天地的大道法则隐隐相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感。
他环视众人,目光依旧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却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涌动,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在燃烧。
“诸位。”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玉交击,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夜族狼子野心,侵我疆土,戮我子民,其势汹汹,欲亡我道统,绝我传承。自玉清关被破之日起,我等便已无路可退!”
“葬星谷之捷,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他们的英魂尚未远逝,我等岂能因敌人强大,便望风而逃,摇尾乞怜?!”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直指本心的力量,冲击着在场每一位副盟主因恐惧而动摇的道心。
“战,或许会死,会败,联盟基业可能毁于一旦。但,至少我们扞卫了身为修士的尊严,守护了脚下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对得起那些为守护家园而战死的英灵!”
“退?又能退往何处?苟且偷
,眼睁睁看着故土沦丧,亲朋沦为奴仆?届时,道心蒙尘,境界跌落,与行尸走肉何异?即便苟活万年,也不过是活在无尽的悔恨与屈辱之中!”
张诚君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洞穿虚空,看到那正从遥远星域急速赶来的恐怖敌人。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大殿似乎都随着他这一步微微一震。
“我张诚君,既受诸位推举,担任此盟主之位,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卫道护土,百死无悔!”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最终,斩钉截铁地吐出了那四个重若星辰的字:
“肯定,战!”
最后,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充满无尽锋芒与自信的弧度,缓缓说道,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气魄:
“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夜族大能,究竟……有什么本事?!”
……
就在张诚君于林城联盟总部做出决断的同时。
无垠的宇宙深空,远离葬星谷乃至林城所在星域的某片黑暗地带。
这里的星辰稀疏,光线黯淡,仿佛是一片被造物主遗忘的荒芜角落。虚空之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骤然间,毫无征兆地,这片死寂的虚空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强行撕裂!
不是空间跳跃的涟漪,也不是传送阵的光芒,而是最纯粹、最暴力的撕扯!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硬生生扯碎的、令人牙酸的巨响,震荡着无形的空间法则。一道横亘数万里的、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恶魔狰狞的巨口,凭空显现。裂缝边缘,空间碎片如同琉璃般剥落、湮灭,露出后面那深邃幽暗、不知通往何处的混乱虚空。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威压,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太古火山轰然爆发,从空间裂缝的另一端汹涌而出!
这股威压,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它更像是一种“存在”的宣告,一种对现有宇宙法则的蛮横干涉。所过之处,附近那些本就黯淡的星辰,光芒瞬间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一些较小的陨星,甚至直接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消散于无形。
虚空在这威压下扭曲、哀鸣,仿佛无法承受其重。
首先从裂缝中迈出的,是一道极其高大的身影。
他身披一件仿佛由永恒黑夜编织而成的宽大斗篷,斗篷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只有最纯粹的、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他的面容笼罩在斗篷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如同两颗在深渊中燃烧的幽蓝色冷火,淡漠、无情,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光芒或气势,但其存在本身,就仿佛成为了这片星域的核心,所有的法则,光线,甚至时间,都在向他所在的位置微微倾斜、朝拜。
他,便是夜族此行前来的真正大能之一,名为“夜尊使·冥骸”。其修为,赫然已臻至道祖后期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半步永恒,也仅有一步之遥!
在冥骸身后,空间裂缝再次波动,又有三道身影相继走出。
这三者,形态各异,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同样浩瀚如渊,虽不及冥骸那般深不可测,却也稳稳屹立于道祖后期之境!他们分别是:
· 影煞尊主:身形飘忽不定,仿佛一道凝聚的阴影,周身缭绕着足以侵蚀神魂的暗影之力。
· 血屠夫·塟:体型魁梧雄壮,穿着暗红色的狰狞骨甲,手持一柄缠绕着无尽怨魂哀嚎的巨斧,煞气冲天,仅仅是其目光扫过,就让人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
· 虚空编织者·縢:一位笼罩在扭曲光线中的存在,身形似真似幻,对空间法则有着极高的亲和与掌控力,其手指微动,周围的空间便如同水波般荡漾。
四位道祖后期大能!
如此阵容,足以轻易覆灭一方大千世界,横扫无数星域!而他们,仅仅是因为一支百万军团的覆灭,以及一名道祖初期统领的陨落,便被惊动,亲自前来!
冥骸那幽蓝色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遥遥落在了葬星谷,乃至更后方的林城方向。他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微微抬起一只笼罩在黑袍下的手,手掌苍白,指甲尖锐而幽深。
他轻轻一抓。
霎时间,前方数百万里内,数十颗大小不一的星辰,其运行轨迹骤然改变,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拨动,星光扭曲,星力紊乱,整片星域的法则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废物。”
一个冰冷、干燥,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音节,从冥骸口中吐出。这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规则之力,在虚空中凝而不散,甚至引动了周围黑暗能量的共鸣。
他评价的,自然是那葬身葬星谷的百万军团和那位统领。
“连区区下位星域的土着屏障都无法突破,反而全军覆没,丢尽了我夜族的脸面。”影煞尊主的声音如同无数细碎阴影的摩擦,阴冷刺骨。
“正好,许久未曾活动筋骨了。这片星域的生灵,其精魂与血肉,或许能让我这‘葬魂斧’再添几分光泽。”血屠夫·塟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而期待的笑容,他手中的巨斧上的怨魂似乎感应到他的杀意,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
虚空编织者·縢没有说话,只是周身扭曲的光线愈发剧烈,仿佛在计算着通往目标的最优路径,以及……如何更有效率地拆解那片即将成为猎场的星域空间结构。
冥骸收回手掌,那被强行拨动的星辰才缓缓恢复原有的轨迹,但星体本身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卫道联盟?张诚君?”他幽蓝的目光微微闪动,似乎从夜族特有的渠道获取了相关信息,“能布下三百六十周天星斗大阵,倒也算有几分本事。可惜,蝼蚁之力,也妄图撼天?”
他不再多言,只是简单地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之下,缩地成寸,斗转星移!身后的三位夜族大能紧随其后。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绚烂的光影,但他们的速度,却快到了极致,超越了寻常修士理解范畴的光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时间。他们所过之处,星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永恒的暗影,星辰的光芒变得晦暗,生命的气息被隔绝,只留下一片死寂与冰冷的、不断蔓延的黑暗轨迹。
这条轨迹,笔直地指向葬星谷,指向林城,指向卫道联盟的心脏!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力量悬殊到令人绝望的风暴,已然成型,并以无可阻挡之势,悍然降临!
……
林城,联盟总部。
在张诚君做出“战”的决断后,大殿内的气氛虽然依旧凝重,但那份因恐惧而产生的动摇与彷徨,却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盟主已然表态,他们这些副盟主,无论心中作何想,此刻也必须团结一致,共抗外敌。
命令被迅速下达。
整个卫道联盟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 资源调配:所有储备的灵石、仙晶、神料被开启,如同洪流般运往前线及各处关键节点。无数炼丹师、炼器师不眠不休,开炉炼制疗伤圣药与攻防利器。
· 阵法加固:以林城为核心,葬星谷为前哨,所有现存的大阵被全力加固、升级。更多的辅助阵法、陷阱被布置下去。联盟内所有精通阵法的修士,无论派系,全部被集中起来,由几位阵法宗师统一指挥,力求将每一分阵法威力发挥到极致。
· 战力集结:散布在各处的联盟精锐修士被紧急召回。闭关中的长老、客卿被唤醒。所有道祖境以上的强者,无论初期中期,全部被要求处于最高战备状态。一支支修士军团重新整编,磨砺兵锋,演练合击战阵。
· 情报监控:所有用于侦测、预警的法宝、阵法被开启到最大功率,无数探哨被撒向外围星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锁定夜族大能前来的方向与大致时间。
整个联盟上下,弥漫着一种悲壮而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明白,即将到来的,可能是一场十死无生的战斗。但盟主的决心,以及身后需要守护的家园,让他们别无选择。
张诚君亲自坐镇总部核心,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覆盖着整个林城及周边星域,协调着各方力量,感知着任何一丝细微的空间波动与能量变化。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天,两天……
就在葬星谷大捷后的第七日。
正午时分,林城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黑暗,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大黑幕,从宇宙深空垂落,遮蔽了太阳的光辉,吞噬了星辰的光芒。光线在急剧减弱,温度在飞速下降。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层次与灵魂本源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钧重担,骤然降临!
“嗡——!”
林城以及周边所有星辰、据点布置的防御大阵,在同一时刻被动激发到了极致!无数符文亮起,各色光罩层层叠叠地浮现,试图抵挡这股无形的压迫。然而,在那绝对的威压面前,这些光罩剧烈地颤抖着,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城内,无数低阶修士脸色瞬间煞白,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稳。即便是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执事,也感到神魂震颤,法力运转滞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难以抑制地滋生。
来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探哨回报,所有人都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存在,已经来了!
张诚君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他一步踏出,身形已然出现在林城最高的观星塔楼之巅,负手而立,仰望着那迅速被黑暗吞噬的天空。
在他的感知中,那黑暗的源头,并非单一的某个点,而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渗透出来,带着冰冷的恶意与绝对的统治力。
紧接着,在林城正上方,那最为深邃的黑暗中心,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四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正是夜尊使·冥骸,以及他身后的影煞尊主、血屠夫·塟、虚空编织者·縢!
他们没有显露万丈法身,也没有散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怖源泉!整个林城的防御体系,在他们出现的这一刻,发出了最凄厉的哀鸣!
冥骸那幽蓝色的目光,穿透了层层阵法光罩,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塔楼之巅的张诚君身上。
两道目光,一道冰冷淡漠,如同执掌生死的神只;一道沉静深邃,如同承载万古的星空。
在虚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实质的交锋,却仿佛有无形的惊雷在所有人的心海中炸响!
“张诚君?”
冥骸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威严,响彻整个林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直接震荡神魂。
“给你三息时间,解散联盟,自封修为,跪迎臣服。否则……”
他顿了顿,那幽蓝的目光微微扫过下方如临大敌的林城,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葬星谷的方向,最终再次定格在张诚君脸上,吐出了最后四个字:
“鸡犬不留。”
冰冷的杀意,如同严冬降临,瞬间冻结了天地万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诚君的身上。
面对四位道祖后期大能的威逼,面对这足以让星辰陨落、让文明断绝的恐怖力量,这位卫道联盟的盟主,会如何回应?
张诚君站在塔楼之巅,青灰色的长袍在因威压而激荡的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与动摇。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向苍穹之上那四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撼不动分毫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天地之间,回应了冥骸的威胁,也回应了所有关注着这一幕的人心:
“卫道护土,唯战而已。”
“要战,便战!”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指尖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一道凝聚了其无上意志与磅礴法力的剑气冲天而起,如同逆流的星河,悍然斩向那笼罩天地的黑暗!
虽千万人,吾往矣。
真正的决战,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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